林书倏地看向他。
    想到韩雪地反应，原来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害她的那个叫周见云的男知青。
    周见云眉头微挑，表情似笑非笑。
    林书冷眼，捏了捏拳头，心里从未有过的愤怒，想冲上去抓花他的脸。
    “二哥，你认识这个女人啊。”他旁边的姑娘不满道，“她——”
    周见云平静地扫了她一眼。
    姑娘脸上脸色闪过一丝害怕，立刻噤声。
    周见云满意地轻笑，向林书走近了一步：“认识，当然认识，我们——”
    陈峰挡在了林书的前面，沉声道：“你要干什么？”
    “没别的意思，我们认识。”
    “你们不认识。”
    “我们——”
    “请你离开。”陈峰压低了声音，向前走了一步。
    林书听出了陈峰语气的怒意。
    “好好好，我们走。”周见云向后退了两步，摊开双手。
    他向侧边走了一步，越过陈峰望向林书：“姑娘后会有期，小雪姑娘我们——”
    “滚！”陈峰低声吼道，挡住了他的视线。
    “好好好，我走。”周见云微微提高了嗓音，“小雪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的话刚落，韩雪身体微微一抖。
    林书立刻握住她的手。
    这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周见云说完，转身离开。
    “欸二哥，等等我，我们不吃饭了吗……”那位姑娘立刻追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陈峰转身，视线落在韩雪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她没事吧？”
    林书摇头。
    林惠目光满是好奇。
    林书沉默。她没有将韩雪的事情说出来。
    他们用完饭后，林书她们与陈峰哥告别。
    “陈峰哥，你放心。大姐住这里我会跟爸妈说的。”林书看着陈峰。
    “嗯。”陈峰颔首，“好好照顾自己。”
    “好。”林书微笑。
    “你也是。”他又看向林惠。
    林惠轻哼了一声，别过头。
    陈峰最后朝林书旁边的韩雪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林书见状，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她看看陈峰的背影，又看看身旁的韩雪。
    应该不会吧……
    林书领着韩雪和林惠回部队。
    不过。
    林惠在林书这边待了没有两天，她妈妈李红英就急冲冲地过来了。
    “我的儿呀，你怎么瘦了？”
    一进门，李红英将行李扔到地上，冲到林惠面前，盯着她的脸，双手攥住她的胳膊说。
    林书和韩雪对视了一眼。
    “妈，你怎么来了？”林惠嘟着嘴说。
    “我不是担心你吗？”李红英拉起林惠的手。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嘛。”
    “有什么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我觉得挺好的。”
    “你那是新鲜。”
    “……”
    两人旁若无人似得说着话。
    林书将被扔在地上的行李捡起放在凳子上，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李红英前面的桌子上。
    她与韩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两个人说。
    过了好一会儿。
    李红英似乎终于意识到旁边坐着两个人。
    “欸，书儿，你瞧我……”她轻轻拍了一下脑袋，“这一心急就……”
    林书微笑着摇了摇头：“妈准备待几天？”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李红英扭头看向林惠，“惠惠明天跟我回去。”
    “我不要回去。”林惠满脸的抗拒。
    “乖，跟妈回去。”
    “我不要。”
    “难道你要为了那个陈峰，家都不回了吗？”李红英唬起脸。
    “我才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什么？”
    “我，我……”
    “难道妈亲自接你回去，你都不回吗？”
    “我……”林惠求助地看向林书。
    林书装作没看见。
    她还是希望林惠能早点回去。
    她也不想天天包容她的小脾气。
    “你的工作都不要了吗？”李红英继续说。
    “好嘛，好嘛。”林惠似乎招架不住了，一脸不情愿，“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李红英瞬间扬起笑容：“那就对了。”
    林书和韩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闪过笑意。
    晚上。
    林书安排李红英和林惠睡，而她则和韩雪在一起。
    可临睡前，李红英到林书房间来：“书儿，今晚我和你一块吧。”
    林书疑惑。李红英可是从小就没有和她睡一起过。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书猜到她是有话想单独说。
    “好。”林书答应。
    两人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书儿，你睡了吗？”李红英开口。
    “妈，没有呢。”
    “哦，我有话跟你说。”
    “妈，你说吧。”
    “嗯，是这样的，就是，额……”李红英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了几秒，林书侧过身：“妈，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咳咳也是也是……”李红英说，“书儿，你介不介意你爸再找一个人照顾他。”
    她说完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放轻了呼吸似乎有些紧张地等着林书的答案。
    爸？再找一个人照顾他？林书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她明白了，李红英说的是她的亲生爸爸，周传雄。
    让爸再找一个伴吗？
    林书沉默了。
    感情上，她自然不希望他再找一个，妈妈因为他抑郁而终，凭什么他就能幸福的过完一辈子子呢。
    她已经治好了他，已经很对得起他了，不是吗？
    但理智上，林书盯着黑乎乎得屋顶，心乱得如一团麻线。
    这并不是他的错，是时局的不对，是造化弄人，他只是失忆了……
    “书儿，”似乎林书沉默太久了，李红英率先开口，“你爸爸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妈妈的事情也不完全怪你爸，你妈妈也去世……。”
    “额，那个……我的意思是……”
    她停顿了一下：“你爸爸不可能一个孤单一辈子的是吧。”
    “你也不会忍心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照顾吧。”
    林书抿了抿嘴。
    “你还记得唐阿姨吗？就是你小时候经常来家里的，长得脸圆圆的，很爱笑的唐阿姨。”
    “她每次来都要抱你和惠惠，可喜欢你们了。”
    “你不是不记得了吧。”李红英略提高了嗓音。
    “记得。”林书轻声说。
    她脑海里闪过唐阿姨的面孔，又闪过亲爸周传雄的面貌，心里一阵烦躁。
    她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