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借助老年助浴挽回口碑、重新翻红对吧？”
    姜鹤面色不显，心里却有些惊讶，顾夏居然如此直白地就把全部计划跟她们和盘托出，实在是有点过于坦诚了，她突然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摔这么个大跟头了。
    “从公关的角度上看，这办法真心不错，可就我们洁萍助浴而言，似乎只有麻烦、全无好处。”
    她当然是准备拒绝顾夏的，毕竟这么一尊携带着千万级流量的大佛，她们这座乡野小庙着实无香火供奉，而且一个搞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现在就得看看，顾老板能给我们带来点儿什么了。”
    姜小萍突然开口，直接把姜鹤的话茬儿接了过去，“你力气大吗？”
    “还行，我卧推125公斤。”
    顾夏的脸还在努力维持冷面帅哥的人设，不过语气已经嘚瑟得不行，他怕姜小萍不信，连个招呼都没打，唰地一下就把皮衣给脱了。
    姜鹤离他最近，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就被那撑起宽松无袖黑t的饱满胸肌跟炫酷大花臂给狠狠冲击了一下。
    再加上顾夏那张一耍帅就莫名油光泛滥的帅脸，此刻的他突然又多了几分“杀猪盘”里情场浪子的影子，整体颜值瞬间下滑了起码30个百分点。
    顾夏显然对此一无所知，还傻兮兮地高举胳膊，冲姜鹤显摆起了肌肉，姜鹤一时间哭笑不得，头疼地捏揉起了眉心。
    “这是纹的吗？疼不疼啊？”
    已经在男人上栽过好几回跟头的张洁芳显然没能吃一堑长一智，她急吼吼地凑了过来，伸手就去摸顾夏肌肉坚实的上臂，眼瞧着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这是纹身贴纸，贴着好玩的。”顾夏担心因此被姜鹤拒绝，赶紧解释道。
    “哎哟，练得可真壮啊！”张洁芳的手在顾夏的胳膊上流连忘返，姜鹤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才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来，而整个过程中，神经大条的顾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被揩油。
    “……你有洁癖吗？”姜小萍无视闹剧，继续发问。
    “应该……没有吧。”顾夏的语气有点迟疑，“……你们只是洗澡不是吗？”
    姜小萍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径直跳转了话题，“助浴体验工的工资没多少，而且休息时间不定，这方面你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我不仅一分钱不要，还会向你们支付一定的费用，具体的金额跟条件都可以谈。”
    顾夏这句话一出，别说姜小萍了，就连一直不大赞成招人的张洁芳都瞬间两眼放光。
    “行，我知道。那就先这样？你回去等通知，两天之内给你答复，好吧？”
    姜小萍努力按捺住心底进一步追问这“一定的费用”是多少的冲动，装模作样地说道。
    “我真的很想可以加入你们，费用什么的都好商量。”
    顾夏先是对着姜小萍诱之以利，转头又冲着姜鹤动之以情，“咱们加个微信好吗？以后有什么事儿也方便联系……你之前把我删了，我加过你好几次，你都不通过。”
    他瞪着那双下垂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把微信二维码送到姜鹤面前，姜鹤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没法当面拒绝。
    “顾老板，我能加你吗？”张洁芳也摸出手机，边说边扫描那二维码。
    “当然。”顾夏通过了姜鹤跟张洁芳，又凑到姜小萍跟前，“您应该是姜鹤的姐姐？咱们也加一下吧。”
    姜小萍显然对顾夏这一声“姐姐”非常受用，美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姜鹤无语地合上文件夹，看着眼前这俩被美色所惑的女人，只觉得麻烦大了。
    “……绝对不行，他动机不纯，热度又太高，让他加入，我担心会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姜鹤事后跟她妈坦诚自己的顾虑。
    “可咱们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不是吗？”
    不过姜小萍说得更加实际，她眼神狡黠地打量着姜鹤，“另外，你不能因为人家追过你，就对人家有偏见吧？”
    “……您怎么知道的？”姜鹤难掩惊讶。
    姜小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眼珠子又不是喘气的。倒是你，真不记得他了？这种水准的，可不多见。”
    “刚开始确实没认出来。”姜鹤实话实说。
    她话音刚落，手机就连续震动了好几下，是顾夏，他发了个pdf文档过来，姜鹤点开后发现是一份合作协议。
    “啧，顾老板好积极、好有诚意啊！”
    姜小萍一眼就看到了合同上特意加粗的50万赞助费，随后又扫了两眼具体合同条款，发现写得跟筛子似的漏洞百出，表达上也含糊不清，怕是找个法律系的大一学生都不至于写成这个鬼样子。
    “合同里的具体条款都可以商量，你有想法尽管提，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或者你明天方便吗？咱们可以当面聊一下，面对面更好沟通一些，姜鹤你觉得呢？”
    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地弹出来，姜小萍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是有点太积极了。”
    “我考虑一下。”姜鹤不咸不淡地回了这么一句，就把手机倒扣在桌边。
    “跟他玩玩可以，就是千万别当真。这位顾老板一看就是长期招女友，不招长期女友的主儿。”
    姜小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慰姜鹤，“反正你现在空窗期，跟小朋友来点感情拉扯，调剂一下心情也不错。”
    “这些话当妈的说，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姜鹤的视线从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移到姜小萍脸上，姜小萍毫无自觉地摊了摊手，“不妥吗？我觉得还行。”
    顾夏站定在自家门前，又特意看了一眼跟姜鹤的对话框，姜鹤那边还是没有新信息。
    他当然是故意把合作协议未经修改的粗糙初版发过去的，就是想着让姜鹤提意见，结果姜鹤根本就不上钩。
    不过这并不影响顾夏难得的好心情，跟姜鹤的重逢对他来说，可是幸运到一想起来就禁不住乐出声的程度。
    顾夏把手机塞进屁兜，抬手拍门，他妈显然早就等着在，没等顾夏拍第二下，就把门从里面拉开了。
    “来得可真是时候，饭刚做得，赶紧洗手！”
    夏芸笑盈盈地拉着顾夏进屋，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儿这菜可都是你爸做的，妈跟着你沾光了。”
    只可惜这颇为温馨的气氛将将维持了10秒，顾夏左脚刚一迈进家门，一只携着千钧重力的大号抱枕就朝他砸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现在不拍那些乱七八糟的吗？怎么还没完了？”
    他爸顾建辉咬牙切齿地指着他大骂，“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天天嘚瑟身上那点肉的？你是腊肠啊？非得在外头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