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
听到李维的话，安德皱眉思索了一瞬，随后突然笑了出来。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你是这样的。”
“……不是，老大，你倒是把话说完啊？你别吓我！”
李维心中的疑惑没有解除一点，反而被安德的表现又吓了一跳。
也就是他对安德有足够的信任，不然换个人被丢到这种没有退路的环境，还突然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说不定就直接动手了。
而安德只是笑了笑。
“李维，你知道在神秘学上有一种概念，和你现在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吗？”
安德这样说着，一手按在李维的肩膀上，半是不经意的绕到了对方身后。
“……什么？”
“嗯，看起来你不知道，那么——”
安德伸手一划，匠神就那么在李维毫无防备的灵体上划出一道裂缝，然后，安德向前一推。
“老大——”
“——揭晓答案。”
李维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安德站在原地轻轻拍手，吐出了一个词汇。
“三位一体。”
……
比起当场昏迷的李维，安德则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在李维接触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原本对外界毫不理睬的那团东西动了起来，一瞬间就顺着李维胸口的裂痕钻了进去。
“好啊，来吧！”
庞大的灵性眨眼就覆盖了周围的空间，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安德正看着自己。
那些用来封锁的灵性，来源正是他本人。
金色丝线如同一个茧般包裹了这片领域，在这片范围之内，就连错乱的时空也在他的意志下静默肃立。
“……还真是不省心啊，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小弟呢。”
安德这样说着。
不属于他的身体，割裂的灵魂，缺失的记忆与仿佛天生的常识。
以及，其他自己。
李维现在毫无疑问，已经集齐了被来路不明的存在占据身体的所有要素。
当然，那也只是看起来危险而已。
再危险还能如何呢？
如果只是呆板的死斗，安德相信，以李维融合了魔术师的实力，足以让所有敌人后悔自己的决定。
而剩下的部分？
不好意思。
匠神屹立于灵性之界。
他以自己的血作墨水，一个个星语法印在他身边浮现。
而李维，也再度睁开了双眼。
那不是以往的红瞳，而是刺目到灼热的金光。
“我该怎么称呼？”
微笑着停止了绘制，安德弯腰朝着对方行了个克罗利亚贵族间的礼节。
“凡间的礼节……不……”
李维，或者说那东西转过头，双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安德。
“您究竟是什么？”
“……”
那东西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凝视着安德，就好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怎么会是你？”
“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
安德叹了口气，一抬手，星语法印就以最纯粹的能量轰了过去。
那东西显然没想到，有人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愣了一下才抬起手，在空中一点，那些能量就被转化成了更加稳定的属性。
“哦——”
看到这一幕，安德颇为不严肃的拖长了声音。
“那你会变黄金吗？”
再次抬手，不再调动灵性层面无主的力量，那东西的身体就出现了一圈圈金色的锁链。
“这是……什么……”
“记忆不共享吗？”
安德点了点头，那些不断被李维不同碎片所饮下的他的血液所隐藏的灵性就那么收紧，束缚住了那东西。
“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三位一体，炼金术，人造生命……你会是什么呢？”
安德来到那东西面前，轻轻开口。
“我……是啊……我……”
突然之间，那东西一只眼睛中的金光被赤红所取代。
“果然，恶魔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安德的语气没有丝毫意外。
事实上，在他为李维使用那个和恶魔有关的受肉仪式时，就预料过对方会藏了什么。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然而，无论是那东西还是恶魔，终究只能争夺李维的一小部分控制权。
“说实话，我很奇怪，我脑子里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知识，尤其是在刚刚，我有所怀疑，然后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你的名字。”
“被凡人和恶魔占据的感觉如何呢——”
安德嘴角一勾，李维身上那刚刚被他留下的伤口，在他的允许下愈合。
而在这一瞬间，那东西也在一瞬间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完美”。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
安德抬手，一副弓箭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一支箭射出。
那是由弱小的植物所编织成的箭矢。
射速无比缓慢，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然而被束缚的赫尔墨斯认出了这是什么。
那是完美的克星。
“米斯特汀？”
“嗯？那是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安德有些疑惑。
他的脑海中并没有蹦出相关的知识。
只不过，在对方三位一体，达到那“完美”的一瞬间，他就下意识的认为该这么做。
而他似乎是对的。
“你居然……”
赫尔墨斯并没有说完。
因为安德一脚踢在他的嘴上。
“我不想听，真的。”安德笑了笑，“而且，死亡正在追你呢。”
他抬手。
赫尔墨斯，那残留的恶魔力量，以及被他刚才从李维胸口取下的，五十四分之一的人的灵魂都被灵魂引擎握住。
“拜托，离我小弟远一点啊。”
他真诚的说着，然后抬手。
槲寄生射中了完美。
然后，完美的赫尔墨斯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
“唉，累死了……再撑几天，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他解除了锁链，从李维身上借出了赫尔墨斯残留的力量，然后挥了挥手。
原本封锁四周的灵性重新回到了他身体里。
……
“算算时间该醒了……别睡了。”
李维还没睁眼，就听到了这句话。
然后，嘴里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从嘴里拿出了一颗牙。
“老大你打我？”
“……乳牙，掉了就掉了。”
安德撇撇嘴。
“好了，回头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