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父子同游栖霞山
作者:江宁织造   云山遥最新章节     
    于老属于工科技术型专家,理性而自律,但是听闻云山确实是故人之后,还是激动不已。如今老同学的子孙携手俱礼来访,欢喜之余,颇有感叹,闻父子遭遇,不禁唏嘘泪目。并表示,一辈同学辈辈亲,要时常走动才好,云山是个有才华的孩子,要好好培养,有机会还是应该到大学里进修一下,提高专业理论修养,这方面他可以提供帮助,欣然有空也可辅导一二。欣然含羞带笑说得收辅导费才肯教,大家顿觉轻松。
    云海自然感谢不迭。首次拜访,不宜久留,留下联系方式便告辞而去。从此于老对云山更觉亲近,常招来家进行宝石鉴定方面的理论指导,而云山天生亲近老年人,常用药石之法给于老保健,一老一小甚是相得。
    晚上回到商业楼,云海高兴之余,提出明日一起去照相馆拍些照片,加急洗出来,带回给云山母亲看。因为假期只有一周,来回要用三天多,后天一早就得走,经兰陵还要停留半天看看干亲。云山取出相机,当时爷儿俩就拍了几张合影,云山顺带把大黄和已装修好的店面门头也拍了,父亲说拍啥你妈都爱看。
    云山见父亲虽然看上去魁梧健壮,其实体质并不好,一天下来疲态尽显,遂提给他针灸理疗。时间不晚,二人泡澡回来,云山给父亲把脉检查,劳损的伤并不严重,但是由于长期情志不舒,脏腑郁滞挺严重,有虚阳上亢的症候,嗓门高打鼾重,脸出油胡子刮不净。揉按放松后,给父亲扎上长针,辅以内劲疏导,长针渐次上移,由脏腑而腠理而肌肤,倾尽所能,花了足足两个钟头,累得浑身透湿,云山针未收完,父亲已深沉睡去,果然没再打鼾。云山连忙调息收神,不在话下。
    次日,一楼的装吊顶的队伍继续施工,灯笼的销售继续火爆,翠花跟满仓大清早就忙得跟陀螺一样。云山拿出书法作品,交待翠花,等白姐上班持书法作品和订购人交接,务必和对方建立联系。交待满仓给施工工人的管足烟茶。
    云海自西北赴京又往返兰州金陵,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续十数日在火车上消耗,铁打的身躯也熬不住。昨晚被儿子这一调理,睡得那叫一个香,七点多才醒,醒来都忘了自己是在哪里。洗漱完只觉浑身轻松,满心喜悦。
    “阿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爸爸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今天得好好走走看看,半辈子了,还没有旅过游呢,昨天上街出了不少丑,买东西都不熟练,亏得碰到了一个军人服务社,才买了些烟酒茶,对了你那大舅小姨都喜欢什么,烟酒茶可以不?”
    “今天陪你旅游去,你得好好出一身汗才好。大舅是厅长,马上去当副市长了,平时买东西都是秘书和司机代劳,你是局长,买东西这样的小事也不需要自己干吧?大舅不抽烟,也不大喝酒,好喝茶。小姨我不知道,不过他有男朋友了。没事,买什么都行,他们也不在意这个。”
    “咱大部分都自已干,不官僚。我们那里只是级别高,没有富余的人,谁愿意去那里呀。军中和地方也不太一样,别说你大舅正厅级干部了,我在兰州那边看到一个小小的科长也很会耍威风哩。”
    “科长是多大的官?”云山对这些没有概念。
    “镇长、你干爹所在的农机公司总经理,这都是科长。”
    “这也不小呀,都是普通百姓见都见不着的大官嘞。”
    云海无语。
    吃过小吃,父子二人骑上自行车,奔紫金山而去。云山计划上午去紫金山,中午去栖霞山.....
    却说董明暄,自外调已成定局后,对仕途就有些心灰意冷,正是周末,中午跟老婆刘慧英在家闲聊,“阿山老爸来金陵,按说我们该尽地主之谊才是,让人家破费不合适吧。”
    “不是什么大事,人之常情吧,不过你没事该过去看看才好,就盯着吃饭才去不是个礼数。”刘慧英道。
    “我中午过去吧,上午估计他们也忙。有点不在状态,怕人问起调任的事。”
    “怕啥?你的级别又没降,官还是最大的。要我说,到地方上才好,省得在省里头受夹板气,海州山高皇帝远的,穷地方说不定机会还多嘞,要是一二把手升了,你能跟着进常委,不就又起来了?我俩都在一个屋檐底下确实不好嘛。”
    “也有道理哈。穷地方反倒容易出成绩。招商这一块,本是最不讨巧的活儿,要是明月给我介绍几个过去,说不定就能有突破。”
    “这是一条,你的老本行就没事做了?海州就没有秦淮河?就没有栖霞寺?把省城先进的一套搬过去,说不定就能靠小投资拉动旅游经济,再加上招商,两条腿给他撑起来,你看你的施政计划还有不有的写?”
    “妙!老婆大人所见甚高,就是两地分居,为夫要饱尝这相思之苦咯。”
    “死相,讲得好像这几年你碰过我似的,索性连见都不用见。对了,你中午过去把这张纸带给阿山,综合办采购灯笼的具体规格,价格别离谱就行,总共也没几个钱。过去别喝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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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董明月,知道云山生父来金陵之后,当即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大姐,你有没有一种自已养大的孩子要被人领走的感觉呀?”
    “瞎说什么,人家父子团聚你不高兴是怎么的?本来阿山就说自己的父母还在的呀,如今人家找来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嘛。”
    “言不由衷吧,还人家找来了,三句话就露馅了吧。嗨,不知怎么的,就连我也不太舒服,感觉自家的亲人要随别人走了一样。我寻思,我都这样,你俩不得哭呀?”
    “是有点不舒服,你姐夫从昨天就闷闷不乐的。他说怪道打电话给梁先生时,梁先生几回欲言又止的,八成就是因为这个事,告诉我们吧怕我们不舒服,不告诉吧又不落忍。”
    “今晚云山他爸请我们吃饭呢,说真的,一点交集没有过,要不是云山在,我都不想去,可是不去吧,又显得我们小气。”
    “那哪能不去呢,按说该你们做东才对,人家大老远的跑来,还要请你们吃饭。明月,你感觉阿山是什么态度,他很高兴吧?”
    “嘿嘿,大姐,完全暴露了哈。感觉阿山不怎么高兴呢,而且称呼都别扭,他说小姨,父亲要请你们一起坐坐,吃顿饭。哈哈哈,跟电影里的蒋经国似的,哈哈哈......”
    “都这么大了,是叫不出口,不怪孩子。孩子不该跟着受这种罪,这也是我们当年心疼他的原因之一。”
    “估计云先生得走你们家吧,这边都请到了,还能不去老根据地看看?”
    “没听阿山说呢,估计会来,我们得准备一下,别让阿山不好看。”
    “好吧,唉!我打电话给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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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明暄到达文德桥时,只有满仓和白姐在一楼陪装修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问才知,云山陪父亲出游了,明天云山爸就得走,而翠花已经去培训了,他俩在这等着订购云山书法的人交易。
    董明暄是建筑方面的行家,他进门看了下吊顶的进度,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最迟大后天就能往里摆新货架了,时间很从容。他捎带着给工人指出几个不到位的地方,工人们由衷佩服。
    此刻,云海云山父子正沿阶向栖霞山顶迈进,“父亲,怎么样,不累吧?”
    “一点儿都不累,昨晚这一觉顶三天。阿山,你这针法是南伯教的?”
    “对呀,不过我加进去一点内劲。就是梁爷爷的内家功夫,内劲进入经络后能怯毒疏淤,所以能事半功倍。今天您再出汗排排毒,效果更好。对了,晚上您得少喝点酒,否则针灸会留伤,他们都不是喝酒的人,不用劝。”
    “爸听你的,我也不咋喝酒,纪律有要求。阿山,你说这栖霞寺重修就是你那大舅主理的?”
    “是的,三年半前的暑假,我们来这里玩,当时还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现在多好。大舅也是因为城墙、秦淮河、栖霞寺三个重建工程弄得好,才升上厅长的。”
    “哦,确实不错,这里真是温暖滋润呀,西北大漠这时早已风雪连天了,爸爸总感觉这分明是两个世界,从干燥苦寒的不毛之地来到这里,心里真不是滋味,怪不得当年北方的游牧民族来到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哦,你大舅应该是个不错的官,是个干实事的。”
    “嗯,不过他要调走了,调到海州去当副市长了,看他怪失落的。他对我很好,看他失落我也怪不舒服的。”
    “要是能换,我真想跟他换换,唉,在哪山唱哪山的歌呀。”
    “你也这么说,真巧,三年前我们来这里玩时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阿山,你大舅若是还想有大的作为,可以在京城那边找找路子,等个一年半载吧,你南伯伯在政治上很有一套,梁叔叔也可以,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在京城就能风生水起,运作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也能运作?不违反纪律吗?”云山大开眼界。
    “让能者上,庸者下,也是要想办法的。光闷着头干没人注意到你也不灵。阿山,你想不想当兵或者当官呀?想当兵最容易,当兵上军校,毕业出来做军官,这是最好走的一条路;想当官的话,就做了军官后再转业,像我这样,至不济退休前做个正厅没问题。”
    “我不想当官,本来想上大学的,结果耽误这三年,就不想走回头路了。爷爷在信里也不是特别希望我走这条路,上完大学去上班,总是三点一线,这样太平淡了,他老人家希望我走商道,做个陶朱公,我自己也想挣很多钱,通过经商改变很多人、很多事,有了爷爷在信里的指引,其实我心里也有计划和目标,我相信我一定能实现它。”
    “哦,什么计划和目标?能不能也跟我说说?”云海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要把我的业务做进京城,用我的经济实力改变一些事、完成一些事!父亲,你知道是什么事吧?”
    “我明白了,明白了。阿山,爸爸支持你,我们互相支持,去改变一些事,完成一些事!”
    终于,父子二人的手紧紧握到了一起。
    栖霞寺的主殿如今飞檐斗拱,气象恢宏,寺前莲花池白玉为栏,青石做桥。碧水荡漾,残荷如画。云海只觉如在圣地,处处留心,若非公职在身,定要叩拜。云山拿出相机来,互拍了不少照片,然后自拍合影。
    天冷,并没有几个游人。云山站在莲花池旁边,想起三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遂站在当年面对大师的位置上,双手合十,祝祷了一番。他又想起大师的那个偈子来:
    男儿行四方,
    世事总无常。
    祸从墙内起,
    三处分爷娘。
    入都染尘色,
    出沪沐佛香。
    卅载风云后,
    繁华落西洋。
    前四句都明了了,这后四句呢?
    三点半时,父子二人兴尽而归,云海心情非常好,“阿山,这里就是爸爸见过的最漂亮的地方,以后,我和你妈退休了,就来金陵生活,这里太美了,比京城强。”
    “哈哈,爸爸,你还没到云崖山桃花涧去看过呢,看过了估计你就想在那里生活啦!”云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也了一个词,长这么大头一回喊。
    云海却似没有察觉,“好,爸爸明晚到兰陵你干爹家,后天一早过去看看。”云山却发觉父亲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父亲,你为什么要在金陵饭店请他们吃饭,你去过吗?”
    “爸爸怎么可能去过,它名字响亮嘛,打车路过时也看了,我国第一高楼,确实不同凡响,不在那里请客怎么表达诚意!”
    “巧了,我有那个饭店的贵宾卡,有它可以优惠打折的,不然可贵了。”
    “能有多贵?一千块钱够不?”
    “那差不多。”于是云山把这张贵宾卡的故事也跟父亲说了。
    “阿山,亏得你有这身医术,不用可惜了。你南爷爷如今没事在家也接诊,每月只接三五个病人,当然都是不缺钱的主,一年少说挣十万,还轻松惬意的。”
    “我也在用啊,给您不是针灸了吗?”云山打了个趣。
    “你小子,我是说开诊所,可以学学你南爷爷。”
    说说笑笑,爷儿俩四点半回到商业楼。因为订书法作品的人三点多才来,白姐和满仓下午就没去培训,一个在安装灯笼,一个在雕刻雨花石,都干劲十足,白姐说灯笼要不够卖了。
    云山见到了大舅留的条子和灯笼采购规格,立刻打电话给了灯笼厂,各规格总订购数为四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