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父子终相认,陈金标买玉
作者:江宁织造   云山遥最新章节     
    “世兄,我得恭喜你,人生乐事里有他乡逢故知一说,你这何止是故知呀。诚然,在你的成长路上少了父母的呵护,可是你有爱你的三位爷爷呀,他们可有让你受到无法承受的伤害?还有雁飞哥和春妮妹妹伴你成长,再后来,还有亲你疼你的干爹干娘,他们何尝不是上天安排来补偿你的?对吗?”欣然温柔地看着云山,像是一个知心的姐姐。
    “是,可我心里总是过不去爷爷去世的坎,如果父亲母亲当年能不顾一切回到爷爷身边就好了,他们为啥就要听从别人的安排。”云山皱起眉头,他仍然觉得父亲可能太懦弱了。
    欣然握住云山的手,“云山,你们亲、子天隔一方不是他们的错,不是的,任谁也无法对抗时代的洪流,和你们相似的家庭在全国不知有多少,我是做记者的,这样的故事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你想想,你们在云崖村的时光,多年后回忆起来是不是还是很美的,是不是还想回去看看?我想是的。而他们在西北苦寒之地的生活,那无边的寂寞和失望,回忆起来是不是折磨和梦魇?你的父亲和母亲还愿意回去看看吗?也许会,但是这个决定做起来一定很难。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受伤害的那拨人。”
    云山不再说话,他心里其实差不多想通了,自己多少是有些任性吧。
    “叔叔阿姨是你父母,他们能包容你所有的不满和抱怨,可是谁能包容他们呢?”欣然一根一根地捋着云山修长的手指,云山的手好暖。
    云山恍悟,是呀,分别之时,他们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再见时却已过中年,父亲有家不能回,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待见他,过去这么多年仍然要拆开他们。自己抱怨他们懦弱,自己又怎样呢?还不是跑到金陵来积蓄力量。
    “回去好好聊聊吧,这次见面太不容易了,不要给自己和他们再留遗憾了。云山,你问问叔叔的意思,我想让爷爷见见他可以吗?可以安排在你们亲戚见面之后。”
    “好,谢谢你欣然。”
    分别时,云山感激地用力抱了抱于欣然,提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好冷啊!”于欣然一点也不想骑摩托车,她竖起大衣领子叫了一辆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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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伯和梁叔现在很低调,都住郊区,没事一个看看病,一个算算卦,就为攒点钱,别的啥事也不参与。咱们觉得不进京为了不连累他们,可他们深居简出不也是为了咱们吗?我们是一家人,早就捆绑在一起了。”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父亲。”
    “你爷爷信里的内容他们看过,也转述给我听了,我觉得爷爷说的对,先不要如江湖儿女一样急着报仇,眼下积攒力量才是王道。你南爷爷说了,都在京城扎堆干什么,地方上好安排的话不比在京城差,我认可他的话。一切都有定数,总有一天彼消我长,一切水到渠成。”云海用力地握了下拳头。
    “南爷爷也这么说?我看爷爷信里也有这个意思,他说未必一定回京,让我选择自己的路。”云山越发觉得爷爷的信里信息很多,还需要挖掘。
    “是呀,扎堆在一块太引人注目啦。我看你梁叔叔最好也到地方上去。明年初进京开会时我得跟他聊聊。”
    “父亲,欣然的爷爷和我爷爷是大学的同学,刚才欣然让我问问你,有没时间见见面?”
    “自然都要见见,既是长辈,我们明天就去拜访,你明天早点跟欣然联络定下时间,然后再跟干亲们联系一下,我后天中午或者晚上在金陵饭店宴请他们,请他们定时间。”
    “好......”
    亏得满仓给云山买的床够大,不然爷儿俩个大个子还真躺不下。
    次日一早,云山四处打电话,确定晚上6点拜访于老,明天晚上6点宴请干亲,并请于老、吴教授、于欣然同往。众人均欣然同意,大舅小姨都委婉地问云山其父的工作及职务,云山说都是自家人就别称呼职位了。
    确定了时间后,为不妨碍云山工作,云海自己出去闲逛并买礼品去了。
    中午之前,商业楼的门头便重新装修完毕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山月玉缘几个字看上去高端大气,新设计的标识也极为点睛,翠花和满仓立刻将灯笼挂上了二楼外和门头两侧,当时就有不少商户来询问灯笼是哪里买的,其中包括四方旅馆的老板,翠花说自家就卖,一通推销,捎带着实习了一遍昨下午的培训课,结果当场竟然就订出去了二三百个,翠花高兴得喜笑颜开,灵机一动,她跑进后勤办要了告示牌,让云山用正楷写了个告示:本店将于12月18日开业,为烘托喜庆气氛,本店预售山月牌喜庆灯笼,物美价廉,欲购从速。
    胖主任悄悄告诉翠花,审计局的人进管委会了。当翠花把这事告诉云山时,云山明白那个王处恐怕不好过了。他也告诉了翠花,那个男子就是自已父亲,翠花眯眼一笑,“俺们猜也差不多,你跟你爸长得真像。老弟,有个事得提醒你一下,咱们灯笼可别不够卖呀,一会儿功夫卖了二百六,一千五百多到手。这离开业还有八九天呢,万一卖完了可来不及进呀,要不要让灯笼厂再送一批来?”
    “行,我回头打电话。诶,翠花,你说那么多的机关、单位都得挂灯笼,咱们要是在报纸上打个广告,那是不是很快就能卖光?”云山想起金陵日报上那个求购广告来。
    “对呀,俺看那报纸上经常有打广告的嘞,你跟于记者说一声,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对了老弟,你大舅母就就在政府上班,跟她说一声连广告都不用打了。”别说翠花的脑子是真快。
    “说干就干,我马上打电话。翠花,咱们电话啥时能装好,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排着队呢,好多人要装,我明天再催催。”
    云山去旅馆打了电话给大舅妈说了可以灯笼的事,后者爽快答应至少要一千个,说明天吃饭时把综合办采购的具体规格要求告诉他,另外让他去税务局买几本发票去。
    刚走出旅馆,前台的小姑娘喊住云山,有人找他。
    是欣然,“云山,两个事。你的作品该收的我都收回来了,是送来还是先放我那里?还有,五星集团的陈金标刚才找到我爷爷,想买他上次对联会上从你那买的玉,出价一千,爷爷当然拒绝了。他要去找吴教授呢,你最好马上给吴老师先打个电话,别让他钻了空子。”
    “好,放你那就行了,晚上我把钱给你。我这就给吴老师打电话。”
    “你爸爸在不?哦,我一会儿过来,你等我一起吃饭哈。”
    云山心想晚上要见面,明晚还能见面,中午还跑来干嘛,冷哈哈的,瞎耽误功夫。
    云山告诉了教授,陈金标要找他问买玉的事时,叫陈来夫子庙找他本人,吴教授说那是自然,那货徒有虚名。
    “姐,你手冰凉,下回我去找你就行了,你骑车风大。”云山双手捧着欣然的手,于欣然把手从大衣里伸到他后背,整个人缩进他怀里。
    “先别动,给我焐一会儿。”她特别享受缩进云山怀里的感觉,云山就像一块暖融融的玉,抱着特舒服。云山没办法,用大衣把她紧紧裹进怀里。
    满仓、翠花和白姐都走了。云山买了两份饭菜,二人上楼边吃边聊。
    “门头弄好啦!真不错,比你上回弄得好看多了,外头公司果然比后勤办的专业,一楼也得催催了吧,离开业没几天了。”
    “放心吧,再三天就能好。欣然,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灯笼已经卖掉一千两百多个了,明天大舅妈给我采购规格之后,我就跟灯笼厂再订三千个。虽然这个利润薄些,但是也算开门红呀,本来我还想在你那里打广告呢!”
    “那真是大好事,恭喜你开门红。”于欣然突然亲了云山一下,云山的脸一下子红了。“我的福利呢?”欣然用手指着自己的脸。
    “我....你想要啥?”云山明白欣然是想让自己亲她,可是这怎么能行。
    但是于欣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年龄小没经验,怕羞,她搂着云山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地亲着云山的唇,云山被她浅浅的香气、柔凉的唇舌吸引,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大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只一会儿,于欣然就站不住了。
    二人正在忘我,云山突然感应到有人上来。“欣然,有人进楼了,可能是我爸!”说罢把欣然抱了下来,于欣然忙站起身把头发捋齐,衣服理平。“欣然你脸好红,那边有厕所。”于欣然闻言拎着包急忙跑进厕所。云山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汪,汪!”楼下却传来了大黄低沉的叫声。
    “去、去......云山!云山!”接着是一个男人恐惧的呼喊,然后又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云山下楼,认出来者是陈金标,他喊住大黄。
    “陈老板你好你好,正在装修,屋里乱,你们这是?”
    “这辆红摩托车怪眼熟的嘞。啊哈,云山,你这店里怎么还养了只土狗呀,怪吓人的。”陈金标伸头往楼上瞟了几眼。
    “从老家带过来的,大黄进屋吧。陈老板有事?”云山很不喜别人瞧不上大黄,语气里带了不满。
    陈金标却浑然不觉,“啊哈,我来照顾你生意呀,是这样,我太太想买块玉做配饰,我一想,咱们都是书协同仁,我们肯定把这生意给你做呀,所以特地开车过来,就算提前给你开业热热场!哈哈...”说着还把身边年轻的女人往前搂了搂。
    “谢谢陈老板这么捧场,本来这送上门的生意是不能推的,可是实在不巧,外头没有散货了。因为装修,货都锁进托运箱里还没拆封,要不,陈老板再等几天?”云山对陈金标有了提防,此人话说得好听,却没提价钱。
    “哦哦,忘了,小云哪,还要那样大小的一块,一千,我太太出一千块!”陈金标潇洒地掏出钱包。
    “陈老板,看您说的,我还怕你不给钱吗?确实是外头没有新玉了,要不给你看看几个老物件?也都是上乘货色。”云山只是说,身子却没动。
    “哦嚯,那我瞅瞅?”陈金标还真是见杆就爬。
    “老陈,我才不要老物件,我要那种透明的玉嘛,嗯~”那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当场就扭上了。
    于欣然提着包从楼上走了下来,“哟,陈老板,要给嫂子买玉呀?”于欣然自然知道那年轻女人不是他老婆,下楼就是想臊臊他,把他臊走,给云山解围。
    哪知陈金标只是瞬间的不自然,“啊哈,这不是于大记者吗?你们这是?啊啊.....我明白了.....”
    “陈老板,我可不是来买玉的。报社跟管委会有个采访任务,山月玉缘是头一家座商,我是来采访云老板的。”于欣然知道这人心术不正,想提前澄清一下。
    “你看看,于记者,我也没问你来干什么的呀,你这么说倒像急着撇清什么似的。算了算了,我们不买了。云老板,你们接着采,啊哈,接着采...”
    陈金标好拉歹拉才把那女人拉到车上,打火掉头,摇下车窗,冲着云山一个冷笑,绝尘而去。
    其实陈金标并不是怀疑云山和欣然是在谈对象,他怀疑于欣然就是受她爷爷之托来云山这里买玉的,而且肯定还是低价。于欣然略有心虚,以为陈金标怀疑她和云山刚才在楼上在做不可描述之事,不过她也不怕,害怕她就不下来了。这个误会使得于老对后来在收藏界被抹黑没能提前做出应对。
    回到楼上,再四目相对,云山和于欣然都有些尴尬,“欣然,这个家伙不会对你不利吧,听他阴阳怪气怪讨厌的,他要是敢胡说八道,我给屁股上扎针。”云山说这个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用这招对付过罗贵田和李占林。于欣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呀,还往人屁股上扎针,逗死我了。我才不怕他呢,什么人嘛,三天两头换....倒是你得小心,这个人有钱有势,他要是在你开业那天生事的话,不得不防。”
    “他要是敢,我就能在他屁股上扎针。”云山从欣然头上摘下一个发卡,手一扬,只听‘叮’的一声,那根细细的发卡牢牢地钉在了房间的木门上。
    “怎么样,欣然,相信了吧?”
    于欣然张圆了小嘴,走上前去拔发卡,哪里能拔得动。“天哪,姐姐我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全才!云山,你太神奇啦!”
    于是,云山就把在老家时,给坏村委主任屁股上扎针的故事说给了于欣然听,把于欣然逗得又滚进他的怀里,这回二人浅尝辄止,欣然下午得上班。云山非常自律地说:“对了,炒我的书法花了你多少大洋,得有一万吧?我有钱啦,那人花八千买我三幅字,我身上还有两千呢,卖灯笼又有一千多进账,给你一万,我够用啦!”
    “干嘛呀,小伙子账算得挺明白的嘛。我又不傻,你那些书法不是还在我那儿吗,没钱我就卖个张把张的,好卖得很!你那钱先周转着吧,别忘了,我也是有股份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