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
    其实平时上我们其他老师的课的时候，小杰的态度也算不上多端正，但起码，他对我们这些老师还算尊敬。
    可今天，他明显就是在为难阿楠哥哥。
    我站起来看着小杰，做老师的，第一次，往往希望用自己的眼神就可以感化那些调皮的孩子。
    但是我的眼神明显不起任何作用，小杰还是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恨不得立刻去揍他一顿。
    “阿锦——”阿楠哥哥拉了我一把，“算了算了，他也是无心的。”
    阿楠哥哥明明知道小杰是故意的，还是替他说话，拦着我不让我批评他。
    毕竟是阿楠哥哥第一次上课，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没有说什么。
    阿楠哥哥转动轮椅面对小杰，认真地又给他讲一遍，“对不起，小杰，我受伤位置高，站不起来，也没办法给你们示范这些动作。不过程老师示范的动作很标准。你们可以跟她学。”
    小杰大概是没想到阿楠哥哥会如此认真地对他讲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随后，小杰蹲下来，按照阿楠哥哥刚才讲的要领，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起跑姿势。
    另外几个孩子，一看小杰都做了动作，便纷纷跟着学，不过，他们没有小杰的灵性，做的动作都不够标准。
    阿楠哥哥转着轮椅亲自上前，帮几个孩子调整姿势。我也很快加入了他的行列，和他一起纠正孩子们的动作。
    我一边指导那几个孩子，一边看了一眼之前已经学会起跑姿势的孩子，他们此刻已经在小操场上自由活动了。他们分成了几个小组，正用新学的起跑动作比赛跑步呢。
    阿楠哥哥不好弯腰，可还是尽力俯身，指导一个孩子脚的摆放位置如何调整。我有点担心他坐不稳，默默扶了他一把，他按了按我的手背，示意我他没事。
    我继续指导我面前的两个孩子，忽然听得一声惊呼，等我再回头看阿楠哥哥时，他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阿楠哥哥！”我慌得立刻跪在他身边。他此刻表情痛苦，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轮椅也在一旁翻了，轮子在半空中转个不停。
    隔着轮椅，我看到了小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或者，还有一丝愧疚？
    阿楠哥哥摔下轮椅，引得所有孩子都往我们这里集中。阿楠哥哥一个劲儿地朝我摇头，我知道，他不想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被这些孩子们看见。
    可我也没办法抛下他不管，先组织学生散开呀！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男生站起来，组织所有同学远离我和阿楠哥哥，然后自己跑到我们身边，帮阿楠哥哥扶起轮椅，还低低地问我，“程老师，需不需要帮忙？”
    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小杰。
    这一刻，我几乎百分之百可以确定，阿楠哥哥摔下轮椅，不是因为他的不小心，而是因为这个小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