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回来后，我变得轻松很多。白天阿楠哥哥的复健有杜斌忙活，我只在他起床和睡觉的时候帮帮他就够了。
    我甚至觉得，就连起床和睡觉，都可以由杜斌帮忙，我完全可以落个清闲。
    只是阿楠哥哥好像不太乐意，这两天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哀怨了不少。
    晚上我抱他上床的时候，他向我抱怨，“程锦，这两天你似乎都不太愿意接近我。”
    “有吗？”我问。
    “有。”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是有吧——反正有杜斌在，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吧？”
    “程锦——”他靠在我肩头，明明已经可以靠在床头了，却偏偏还要搂着我不撒手，“我想你了。”
    “想什么想？”我说道，“我们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我就是觉得，程锦，你似乎不太喜欢我。”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看，程锦，被我说中了，你就是不喜欢我。明明我就是我，我还是我。”
    我叹口气，“是啊，你就是你，你还是你，所以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知道，我还是爱他的，不过正如他所言，我大概不够喜欢他吧。
    刚靠在床头，他痉挛的双腿一时放不平，我便帮他按揉着。他看着我，忽然叹口气说：“程锦，要不，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分开？我愣愣地看着他，我潜意识里是想过很多回的，所以曹校长给我打电话说支教的事情时，我没有一口回绝。
    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由他提出来。
    他继续说道，“程锦，我知道，你照顾我很辛苦，我却没有办法给你提供相应的情绪价值。”
    “所以，我想，你之前不是提过支教的事情吗？你放心去，我等你回来。”
    “支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知道。我愿意等你。”
    他的双腿渐渐平复下来，又恢复到软绵绵没有力度的样子。
    我把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深深看我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口中幽幽吐出一句：“程锦，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还支持呢，他明明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忽然明白，他这招应该叫“欲擒故纵”，他根本不愿意放我走，现在的大度不过是装出来的。
    可我却动心了。
    我本来就想去支教换个环境，他现在又表达了支持，我何不趁此机会真的去支教呢？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不到九点，现在给曹校长打电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真的拨通了电话。
    “曹校长——”
    我的声音伴随着阿楠哥哥的睁眼，他愣愣地看着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给校长回音。
    我三下五除二就和校长敲定了支教的事，阿楠哥哥此刻的表情，充满了悲哀。
    我却莫名其妙生出一丝快感。
    看着他不开心，我怎么反倒有点窃喜，有点大仇得报的感觉。
    是不是前段时间，我一直因为阿楠哥哥的事焦躁不安，这回，能够短暂地逃离，不去想他如何才能恢复记忆，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