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捂得严实的，走在乡间的街道上，前面的大雪堆上趴了一堆小孩儿。
    两人看着他们玩儿的开心，也不想打扰，绕到一边。
    一个雪球飞到了两人的面前，辛杰一抬头，雪堆上面的一个小孩站在阳光里，手里拿着雪球，眼神坚定的看着两人。
    辛杰笑着问道：“小b崽子谁家的，手挺欠啊！”
    “辛杰，你别这么说人家，人家还是小孩儿呢！”恩娜拉着辛杰的手臂劝道。
    “你是哪里来的外地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小男孩手指着辛杰说道。
    辛杰手指着自己，表情诧异的问道：“我？是我吗？我是外地人？”
    “是！我天天在村里跑，我怎么没见过你呢？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猴子是谁？”
    “我的朋友，我昨天跟他摔跤，他打输了，要找人揍我！”
    “那我不是，你们玩儿吧！我走了！”
    “等等！哥，你叫什么名字？”
    “辛杰，你呢？”
    “刘家鹤！”
    “好！刘家鹤！很好听的名字，我走了！我去卖店卖点儿吃的去。”
    村里的小卖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满屋蒸腾着烟味，天花板上飘着一层蓝色的烟雾，阳光照进来，照得里面一阵朦胧。
    两人进到屋子内，辛杰赶忙给恩娜戴上了口罩，在为数不多的货架上，挑选着零食。
    当然，两人的身影，也吸引到一些正在打牌的人们，他们已经交了‘枪’的，手里端着烟，目光扫视这两个年轻人。
    两人在货架也不是挑选零食，就是挑选一些炮仗，呲花什么玩的，要是买到不合心意的，就得去县里的小集市了。
    农村的这种氛围感很好，空气都是甜的，就是没有好好欣赏风景的机会，外面实在太冷了。
    但是坐在家里的热炕上，靠着墙，透过窗户，侧过头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倒是一种别样的意境。
    忽然，牌桌上走来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大哥，他们来到辛杰身边寒暄着。
    “辛杰，你回来了？”
    辛杰笑着回应道：“是，大哥，回来过年了。”
    “这是你对象吗？真漂亮！”
    “嗯！”辛杰笑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前几年见你的时候，还不大点儿呢，现在长得又高又帅的，真好。”
    “那都啥时候了，那时候我还上小学呢，大哥，你这几年在外面混的不错啊？”辛杰回应道。
    “啥呀！就是个臭打工的，混口饭吃，好几年都没回来了，手里攒了点儿钱，回来找个媳妇，在家这边找点活儿干。”
    “这不也挺好的吗？有钱了，啥媳妇找不到？”
    “哎呀！说都是那么说，在外面多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像你，家里条件又好，又大学毕业，你可比我们过得舒服多了。”
    “都那b玩意，也都是打工的，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那可不一样，你想不干就不干了，可以回家继承家业，我这不干了，第二天就得饿肚子。”
    “哪有！你这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小烟也抽着，小牌也打着，多好了。”
    “那个，你家那厂子还招人吗？我想去干点儿活，混口饭吃，我能开铲车，开车送货，我有a证。”
    “这个……我家的厂子，我也不太清楚，我帮你问问吧，要是缺人的话，我联系你。”
    “太好了！老弟，太谢谢你了。”
    说罢，男子把恩娜两人的花费记到了自己的账上，又要来了一条软玉溪，塞到了辛杰的手中。
    辛杰百般推脱着，还是被他塞进了怀里，看着这条玉溪，他又想起了莹莹，想着想着，还是收下了。
    两人与大哥告别后，走出了小卖店。
    恩娜赶忙扔掉口罩，大口的喘着粗气。
    辛杰笑着问道：“这烟火气怎么样？”
    “哎我的妈！和谐是挺和谐的，就是弄得我身上一堆烟味，还有煤炭的味道。”
    “后悔来了吧？”
    “没有，我感觉还挺有人情味儿的，挺热闹的。”
    “这已经不是人情味儿了，他们身上透露着一股很强烈的市侩气息，他们都有着数不清的花花肠子，谁都玩不过他们，连我都玩不过。
    但是这也是一种烟火气吧，一种独属于这个地方的味道。身上一股煤烟味儿，还有一股子旱烟味儿，就是很不一样的感觉，让人记忆深刻。”
    两人手挽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走在街道上，辛杰内心一阵苦笑，村里好多老人都去世了，爸妈一样年纪的也都老了，村里嫁进来好多外地人我都不认识，路上看见的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那些小孩儿都以为我是外地人，其实我才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其实是我狭隘了，他们也是这个地方长大的。
    ……
    下午饭过后的间隙，辛杰和恩娜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毫无掩饰的炕上玩着手机，后背的灼热催促他们快些入睡，两人也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排气阀蒸腾着，炉子上的水壶不停的冒着热气，过量的温度也让两人睡得汗流浃背。
    两人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睡得天已经黑了，辛杰晾着白皙的肚皮，醒了，但是迷糊着。
    恩娜扛不住了，睡炕是挺爽的，跟拔罐似的，但是嗓子的干燥是真实的。
    从窗台的空洞中，拿出一瓶镇的清凉的果汁，爽快的喝了起来。
    喝爽了的恩娜又迷糊着躺在了辛杰的胸口上，冰凉的手搭在辛杰的肚皮上，微凉的刺激也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扶起了恩娜。
    “宝儿，我们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不用睡了，睡炕要是失眠了，那可老难受了！”
    “但是我好迷糊啊！”
    “你坐起来清醒清醒，吃点儿水果。”
    “嗯！”
    “听说我家开了个厂子，我还一次没去过呢，一会儿咱俩去参观一下。”
    “那可太行了，到时候我下学期有社会调研报告，我就写你家的厂子就好了。”
    “那你可不能写的太添油加醋啊！弄不好，我们厂子都得被你干黄了。”
    “不能吧！你家这属于扶贫项目，再说叔叔阿姨也不是那万恶的资本主义，你怕什么？”
    “怎么说呢，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要是写出彩了，到时候各种资本惦记我家这点儿利润，那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你可能应对的不是一个老板，而是一个小团体，一群人惦记上了你，你说，你还能消停吗？”
    “嗯，我明白的你的意思，那等到时候我调研做好了的时候，先发给你检索一下，毕竟你的文学造诣很高，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就提交上去。”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像这种公共社会类的调研，要不就是交上去别人当垃圾扔掉了，要不就是一些人为了申请专项资金弄得噱头。真正有好处的，都会像保护宝藏一样，把它藏起来，毕竟，闷声发大财嘛！”
    “那我到时候弄什么调研题目啊？”
    “你可以搞点儿那种东北的风土人情，以及人的生活习惯，就像睡炕一样，你能把简单的事情表达出来，并且夹杂那种细腻的情感，就会引起一些流浪在外的东北人的共鸣。
    写的好了，到时候有的阅读题就会引入你的文章，然后就开始出题了，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也表达了东北人对于家乡的乡愁。”
    “可我不是东北人啊！”
    “你这在东北待的这半年，早就被同化了，东北也算你的第二个家了，是不是东北人，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爱这个地方，那就够了。”
    “你说的对，果然，认识你之后，好多我以前觉得麻烦的事情，也都会找到一种很好的解决办法。这样看来我们的恋爱是互相进步的，我们是能走的更长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