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条条大路宁古塔
作者:虫天子   狐道之穿越笔记最新章节     
    闵敬宗平日,也颇有些小聪明,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现在已经是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他能怎么样呢?
    他当然可以拿出证据,说清楚自己菊门的裂伤,绝对与风月无关。
    可是,那又如何?
    这样一来,那不是明摆着承认自己陷害同学,诬告高信之吗?
    结果必然是被陈子灿乘胜追击,反坐下狱,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想想那些五大三粗,满身黑毛,凶横暴躁的荒原蛮人。
    再想想自己这身细皮白肉,和娇嫩软滑的屁股,他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即使他洗清了陈子灿强扣在他头上这无厘头的罪名,那么想想后果,不但自己遭殃,连带着家里,恐怕都不得安宁。
    因为,这么做,他就得罪了齐永康。
    “宁向东山斗虎狼,莫惹西城齐大郎”的齐永康。
    对齐永康,他真的是又佩服又害怕。
    佩服他以笔为刀,以舌做剑,杀人不见血,破财还诛心的诡谲能力。
    也害怕他翻手为云覆手雨,睚眦必报,阴毒狠辣的通天手段。
    坏了他的大计,恐怕将要发生的,是比死还要让人害怕的事情……
    其实真正让闵敬宗更加绝望的,是另一种结局。
    那就是他放弃辩解,默认了陈子灿血口喷人,强加给他的污名。
    这样,就可以不得罪齐大郎。
    可是,那又如何?
    他既然承认了自己是个出卖男色的兔子,那么,高信之自然无罪。
    因为明清立法,从来就没有强奸性工作者的罪名。
    这个罪名,只适用于良家。
    最终,他还是逃不了个诬告他人,反坐充军的下场。
    条条大路,通向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宁古塔。
    陈子灿留给他的,根本就是条死胡同,一个无解的局。
    他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出路,只能沉默不语。
    杨教谕等待良久,见闵敬宗始终垂头丧气,不发一语,好像竟是默认了。
    心中恨其无行,怒其不争,沉哼一声,跺了跺脚,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杨教谕走了,陈子服知道,这一局弟弟完胜。
    对方已经溃不成军。
    他现在就可以宣判结果,然后等弟弟出第二招。
    这第二招,应该就是趁热打铁,为高信之翻案。
    然而,他想的太简单了。
    陈子灿当然要为高信之翻案,但是,他又不仅仅要为高信之翻案。
    因为,哪怕,闵敬宗无奈之下,承认自己是只兔子。
    高信之和他的关系,也无法说清。
    他身上的污点,也还依旧存在。
    今后的人生,他难免要被人孤立,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连带着小燕儿也抬不起头来。
    这,是陈子灿不可能接受的。
    陈子灿要的是还高信之清白,清清白白的名声,清清白白的做人。
    他还要一步一步,将那只幕后的黑手,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逼入死角,陷进死局。
    否则,又怎能心安?
    他不知道的是,那只豺狼,现在正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着公堂上发生的一切。
    阴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齐大郎没有想到,本来已经是马到成功,稳操胜算。
    今天却横生枝节,被这黄口小儿如天外飞仙的一剑,斩于马下。
    这一局,自己怎么看都是输了。
    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闵敬宗,保全自己。
    只要自己这支笔还在,这条舌头还在,那么,就永远不会缺少翻盘的机会。
    而且,一定会比公堂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翻的更完美,翻的更彻底!
    陈子服见这公堂内外,再也没有异议,一拍惊堂木,就要当堂宣判。
    但刚要说话,陈子灿却抢先施了一礼。
    躬身道:“大人,此案尚未审理完毕。”
    陈子服愣了一下:“你还有何事?”
    “大人,生员在诉状里,举报县学生员韩某、郑某、李某等,与闵敬宗昼夜宣淫,狼狈为奸一事,大人尚未审理。”
    此言一出,外面站着的县学生们,顿时鼓噪起来。
    有人嘲讽揶揄,有人破口大骂。
    陈子服皱了皱眉,不明白弟弟为何还要拉上这几个猫猫狗狗,多生是非。
    陈子灿道:“学宫本是儒家道场,仁人君子论道之地,修身之所。”
    “闵敬宗与这几人蝇营狗苟,污秽圣地,哪里对得起孔庙上哪“明伦堂”几个大字?”
    “请大人将其绳之以法,以正士人风气。”
    这几句话,说的冠冕堂皇。
    无论何人,都指摘不出有任何错处。
    陈子服想了想,实在不明白他剑指何处,感到脑瓜都疼了。
    只好说:“刘二,你再走一趟,将状中指诉之人,拘捕到案。”
    刘二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出去。
    堂下,已经有人哄闹起来:“别跑啊,哎,哎,差人——”
    “快,快,就是这三个瓢客,不劳你去请,他们早送上门来啦……”
    一群人七手八脚,从人堆里推出三个穿蓝衫的秀才。
    正是要找的韩某、郑某、赵某。
    这些生员们今日看到这般热闹,嘴里又多了半年谈资。
    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他们可不管什么同学情分。
    少几个人,多几个廪生名额,还能少一些竞争,何乐而不为?
    这三个,和闵敬宗确实走的很近。
    也同样是齐夫子最得宠的门生,臭味相投,同气连声。
    经常在一起喝喝小酒,撩个妹子那是有的。
    在学堂里狗仗人势,欺侮同学,也是有的。
    上次痛打落水狗,对着高信之扔鞋子,丢石头的就是他们。
    下来说陈子灿闲话的,还是他们。
    但叫他们承认自己酷爱男风,跟闵敬宗昼夜宣淫,那岂不是要了他们老命?
    太欺负人了,我们不要脸的吗?
    三个人上了公堂,一个指着陈子灿鼻子就骂:“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诬陷好人,咱大清还有王法没有了……”
    另两个上去,先踹瘫在地上的闵敬宗。
    “狗东西,死兔子,烂屁股的贱种……”
    “起来呀你,喝了老子多少酒,撑傻了你呀!”
    “说清楚,老子啥时候跟你干那啥了……”
    “快,给老子起来,今天你非得说清楚不可……”
    公堂上秩序大乱。
    陈子服猛拍惊堂木,衙役们扑上去将他们扯开,顺便一人赏了两记嘴巴。
    这下,才算安静下来。
    陈子灿双手抱胸,得意洋洋。
    哈,这古代只管空口白牙指控,让对方提供证据,自证清白的律条,可真的是爽歪歪呀!
    你们怎么为难高信之的,我见样学样,同样为难你们。
    好叫你们知道,我陈子灿,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