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将水抬进来，服侍姜瑶脱衣。
    姜瑶迈入浴盆，比常温要高一些的水触及皮肤的时候非常舒适。
    小青把姜瑶及腰的长发捞起，用温水浸湿，再用皂角细细地洗。
    姜瑶以前是不肯有人服侍洗澡的，但被强制尝试了一次后，姜瑶便放开了。
    她靠在浴盆上，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委屈：“小青，我出去之后，就没人帮我洗头发了。”
    小青抿唇一笑道：“寻常女子到这个年纪都要嫁人了，怎么圣女还像个小孩子那样。”
    姜瑶撩起浴盆水波：“我可不是寻常女子，而且爹爹说了，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我大可将他们押回来做我的夫君。”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便轻快了起来：“我可以让你陪我一辈子。”
    小青闻言眼神柔和了许多，开口道：“一辈子跟着圣女，也是我的荣幸。”
    姜瑶笑了，语气幽幽道：“不过我可能都活不过几年了。”
    小青闻言，揉搓发丝的动作也一顿，她严肃道：“不会的，圣女会活得好好的。”
    “被种下同心蛊的人，活不过二十年。”姜瑶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之前看了不少典籍，发现同心蛊不管解还是没得解，好似没什么差别。”
    小青攥着青丝的手不由紧了紧，她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姜瑶说的都是真的，所有被种下同心蛊的人，活不过二十年，小青也知道，甚至比姜瑶还要更早知道，而且催发同心蛊的次数越多，被种下同心蛊的人寿命就越短。
    “不过我也认命了，只是有些可惜。”姜瑶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不当个武林盟主可惜了。”
    小青听到此处，已经默然了。
    姜瑶的天赋，是焚天教上下公认的绝世之才，每个教过她的长老，都对她赞不绝口，若是放在正派，估计已经名扬天下了。
    可惜她在魔教，而魔教要扬起的皆是恶名，只有杀人才能够积累起来。
    小青把姜瑶的头发烘干，姜瑶从浴盆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红，但还是淡定地用干毛巾轻柔地擦干姜瑶身上的水迹，给姜瑶穿上亵衣。
    姜瑶看了小青半晌，笑着伸手拥抱了一下后者：“等我回来。”
    小青被姜瑶抱住的那个瞬间，她僵了一下，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拍了拍姜瑶的肩膀：“属下在此等候圣女回来。”
    第二日一早，姜瑶便带着重离离开了焚天教。
    顾南山看着姜瑶离开的背影，眼眸看向暗处的一个影子，看到影子跟了上去后，他才离开。
    姜瑶离开焚天教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焚天教底下的城镇胡吃海喝一番，但……
    整个城镇都受焚天教的管辖，甚至看到她的时候会亲切地让她快去黑石镇。
    姜瑶：……
    行，那就去别的城镇再做打算。
    重离跟在她的旁边，总是一副紧绷的模样，时不时就想躲在房檐和树荫下。
    若不是姜瑶拽着他，估计他就跑得没影了。
    “圣女，属下是暗卫。”重离想告诉姜瑶，暗卫是可以躲在暗处保护她的。
    “那你听我话不？”姜瑶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口便问。
    重离没有丝毫犹豫：“听。”
    “很好。”姜瑶抬手想拍重离的头，但因为后者太高了，改为拍肩，“等下出了城，你就把你的面罩摘了，做我的贴身侍卫。”
    重离闻言，断然拒绝：“圣女，我是暗卫，不可露出真容。”
    “那你听不听话？”
    “听……”
    “那不就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圣女，你是我的暗卫，你就要听我的，对不对？”
    “对……”
    重离怎么可能说得过姜瑶，单是绝对服从这条铁令，他就不能违抗姜瑶。
    但是，想到自己要摘下面罩，重离不免地有些丧气。
    姜瑶安慰道：“重离，之前没人见过你的模样，只要你不说自己是暗卫，谁知道你是暗卫呢，对不对？”
    “不对。”重离抬眸看了姜瑶一眼，闷声道，“教主和师傅看过我的模样……”
    姜瑶一时语塞，想要安抚重离的心一下就散了，她抬手拍了拍重离的头，直言道：“别唧唧歪歪的，出城就脱面罩！”
    她租了一辆豪华马车，里面的暗格很多，可以放书籍、瓜果和零嘴，而且坐上去非常柔软，只要御马得当，姜瑶就不会感到难受。
    随后她又带着重离去买了好几套衣服，给自己的，还有给重离的。
    两人出城后，便是大变样。
    姜瑶单从重离的眉眼中能看出他很俊朗，但摘下面罩后的那副模样，却让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好似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重离的皮肤白皙得很，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好像是因为不自在而显得有些窘迫，少年的睫毛长长，此时更是不安地颤了几下，俊朗又青涩。
    重离听到姜瑶的口哨声后，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见识少，但是也能听出这口哨中的……调笑与流氓。
    姜瑶啧啧两声，抬手便想捏重离的脸颊，手到半途便被截住。
    她挣了挣，没能挣脱，她挑眉道：“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对本圣……本小姐的？”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重，重离顿了顿，松开了手，当即便垂头道歉道：“抱歉，圣女，属下逾矩了。”
    但他显然又是不服气的：“但……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圣女不要调戏我。”
    他这一垂头，反倒方便了姜瑶的手上动作。
    姜瑶也不客气，直接上手便捏住了重离的脸颊，又捏又揉。
    听了重离的话，她轻哼了一声道：“重离，你错了，出门在外，你要叫我大小姐，知道吗？”
    “好的，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唔！”重离从善如流，但是话还没说完，姜瑶便捏住了他的嘴，让他好似一只鸭子那般，说不出话来。
    只见姜瑶一本正经地说：“重离，我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身为我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事事听从于我，若是不听从我的话，我是不是就要惩罚你？”
    重离听完这段话，用他那涉世未深的脑子思索了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
    但姜瑶放开他的嘴后，他倔强道：“大小姐，但男女授受不亲，我觉得……”
    姜瑶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重离，突然道：“蹲下！”
    重离乖乖蹲下，随后姜瑶一巴掌直接拍了下他后脑勺，蛮横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去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