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知道月神一大早上去砸湖心亭。
    他刚刚送别焱妃，回来发现自己家被人堵门了。
    吕娘蓉双臂抱胸站在成府邸的大门口，嘟着个嘴，一言不发。
    让门口的阿狸有些挠头，这女人是谁啊？
    不会是公子惹得风流债，现在人家上门讨债来了吧？
    阿狸散发想象力，一边揣测吕娘蓉和成的关系，一边试图从吕娘蓉口中套话。
    “这位姑娘，您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不怎么会弹琴，但欣赏能力还是有的，至少咸阳城内，没有听说过有谁的琴声能够比得上这个女子。
    娘蓉有些狐疑，也有些失落：“真的？”
    吕娘蓉低着头：“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因为和爹爹在朝会上作对，想着捉弄你。那个黑衣人是我老伯，以为是你欺负了我，所以帮隐家对付你，但我和梦娘你知道这件事。”
    摇了摇头：“没什么，公子看中了我的能力，想要我为他做事，教她的女人毒术。”
    进到成府邸，吕娘蓉有意无意打量了一下，比她家小了些，也没有她家的下人多，府内的布较为简单，没有她家的繁复。
    毕竟君府四周皆是显贵之家，若是传出去有女子堵门，有损成的声誉。
    “没有，公子对我很好。”
    离舞也不再吹笛子，也没心思在焰灵姬那里取乐。
    阿狸下意识喊道：“公子！”
    “公子。”
    “不可能，娘蓉是我的医术老师，她不是这样的人。”
    梦娘则想着，多让娘蓉来成府里，混个脸熟，到时候有一层感情在里面，吕不韦死后，她也好向成求情，放吕娘蓉一马。
    弄玉面色微喜，“嗯。”
    成讶然道：“娘蓉？你不在你爹府上待着，跑我这里干什么？”
    成沉吟，猜的？倒也可能，他有点不相信吕不韦会让娘蓉到他这里。
    一举一动间，让白色长裙显得极为飘逸。
    “不不不……”
    吕娘蓉摇头道：“不必了。”
    就等着成质问呢，结果就这样揭过了？
    当路过的时候，弄玉已经停下，笑着向成行了一礼。
    白鸾被成捏着的小手，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挠了一下成的手心。
    说完，成细细一想，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梦娘就是医师，可以说是医术极为高明。
    梦娘有些犹豫，是不是向娘蓉坦白自己的处境。
    吕娘蓉握着梦娘有些冰凉的手：“我跟你一起。”
    多打几年工，力求在和成说拜拜之前，从成手里多拿几颗回灵丹。
    娘蓉反应极快：“只要什么？要钱我出，只要我有的我都给。”
    成微微摇头，说谎不是这么说的。
    哪怕是她也不得不钦羡这个女人的样貌气质，也仅仅比她大了一些，却能够这么有才华。
    梦娘不知道该怎么和吕娘蓉说这件事，总不能说她现在已经被成收了，是他的情人了吧？
    娘蓉急道：“为什么啊？你是担心爹爹惩罚你吗？我会向爹爹求情，不会让他伤害你。”
    看了一眼依旧在专心欣赏白鸾的成，梦娘轻轻拉了拉娘蓉的衣袖，示意到一旁说话。
    “梦娘！”
    吕娘蓉一怔，没想到梦娘会这样，语气中隐隐透露出的欢喜，她能轻易察觉到。
    停顿一下，吕娘蓉继续道：“见到我安然在此，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前晚那个黑衣人是我爹爹的人。”
    说完，成便走进府邸，吕娘蓉踟躇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跟随成这么长时间，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家公子是什么货色吗？
    吕娘蓉跟着成离开水池后不久，又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怎样，索性也不揭穿吕娘蓉。
    这就是有底气的好处啊。
    路过一处水池，吕娘蓉听到一阵悦耳空灵的琴声。
    成邀请道：“进去坐坐？”
    顿了一顿，“梦娘，你跟我回去吧。”
    正当阿狸准备再劝劝的时候，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待成带着娘蓉离开后。
    成笑了笑：“你知道？吕相告诉你的吧？是不是吕相让你过来要人的？”
    梦娘本来今天准备去找成问问娘蓉的情况，昨天成一直没来找她，让她对娘蓉的安危有些担忧。
    弄玉见成欲走，迟疑道：“公子，我母亲何时回来？”
    成耸耸肩：“不信？”
    犹豫道：“娘蓉，你安全就好。我待在这里挺好的。”
    弄玉点了点头，昨夜阿狸和她说了，母亲留在了王宫。
    那个之前成熟优雅散发着知性自信的梦娘哪去了，怎么会甘愿待在成这里，难道看不出成的女人不少嘛？
    明显是一个爱好美姬之人。
    梦娘眼睛里浮现出温柔之色，娘蓉的确是个好学生。
    远远望去，一个挽着发髻，身着长裙，积聚风韵的女子坐在树枝上吹笛。
    吕娘蓉看了阿狸一眼。
    “不要盯着看。”
    “我不进去。”
    阿狸见吕娘蓉和成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我先回府了。”
    梦娘一眨不眨的看着白鸾练剑，仔细用心体会天人境高手的修行。
    “为什么……”
    吕娘蓉摇摇头：“没什么。”
    和成玩笑，纯属她这两天心情不错。
    雪苑的亭台之下，已经练完剑法的白鸾，正和成有说有笑。
    梦娘有些欣慰，她没看错人，娘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衣钵传人。
    想到这里，吕娘蓉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娘蓉从成的魔爪下救走。
    哄小孩都不带这样的。
    梦娘彳亍一瞬，下定决心道：“我去和公子说一声。”
    吕娘蓉使劲摇摇头，她才不信梦娘会弃她而去。
    梦娘点头道：“真的，这算是一种交易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让梦娘一怔。
    “那就进去看看吧。”
    娘蓉有些不好意思：“我找过来的。”
    干脆就不进去了。
    成呵呵一笑，“你似乎很在意？”
    吕娘蓉无法形容这个笛声，只能用好听来概括。
    “走吧。”
    她清楚自己上面说的话，可以说是连她自己都不信，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成轻咳道。
    哪怕吕娘蓉不说不在他眼前，他也能肯定那个断胳膊的黑衣人就是老奴。
    白鸾眨了一下勾人的凤眼，“有吗？”
    见娘蓉还是不信，梦娘只得把自己的处境和盘托出，隐瞒了自己已经成了成女人的事实。
    她现在已经半肯定，这姑娘大概和公子的关系不清不楚，估计是养在外面的女人，所以不敢进去。
    转身见到吕娘蓉，又喜又惊。
    吕娘蓉“哦”了一声，忽然道：“那……你还教我吗？”
    梦娘无奈道：“娘蓉，千万别，我真没事。”
    不会是成绑来的吧？
    梦娘闪过这个荒唐的念头。
    让成看的一愣，没想到冷冰冰的白鸾还有这样一面。
    她不信梦娘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成这里。
    阿狸见这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少女，虽然不礼貌，但也能看得出是娇贵之身，出身应是不凡。
    两女心思各异的一起回到雪苑。
    “原来如此，既然是个误会，本公子自然不会追究。”
    梦娘把后面几个字咽了下去，终究没说出只要她安心服侍成，一切就会有转机。
    她岂能眼睁睁看着梦娘羊入虎口，被成吃干抹净。
    在雪苑外的小竹林里。
    吕娘蓉哼道：“我要见成，让他出来！”
    不过不但修习秘法残篇需要消耗不菲的灵力，打通天地之桥也需要不少的灵力，所以她很明智的选择继续留在成身边猥琐发育。
    她不想吕娘蓉陪着他老爹一起死。
    放眼望去，一个穿着素雅精致的女子，正在池塘边悠悠弹着古琴。
    吕娘蓉张张嘴，讷讷不知所语。
    焰灵姬气呼呼的说道：“谁知道从哪里带过来的女人，喜新厌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吕娘蓉被成一声轻咳拉回现实，秀眉微蹙。
    白鸾被成的话给逗笑了，吃吃笑着，笑的招枝花展，明艳动人。
    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她行动，娘蓉就出现在了这里。
    “嗯……所以呢？”
    吕娘蓉张张嘴，极其无语。
    成揉捏着白鸾柔弱无骨的玉手，低笑道：“没有吗？”
    她特意在成在不远处经过的时候，跳的更卖力，还用上了火媚术。
    对此，弄玉倒没什么意见，母亲在咸阳能有个朋友再好不过，而这个人还是成母亲，让她有时想来，暗自窃喜。
    吕娘蓉轻轻踢了一下成府邸门口的大石狮子。
    成没有走过去和焰灵姬离舞打招呼，有点儿远，不想绕路。
    属下有一个穿着红裙的妩媚艳丽的美女在起舞翩翩，让娘蓉一时之间着了迷。
    白鸾笑意盈盈道，也不知是在奚落成，还是在陈述事实。
    成拍了拍手：“好。比在新郑有所进步。”
    发现成和胡夫人偷情，意外得到成给她的封口费――一颗回灵丹。
    成有些意外吕娘蓉的坦荡。
    公子好几天没找她了，前夜还留宿焰灵姬，让她很吃味，也很想。
    成饮了口凉茶，“非也，本公子一向很有操守。”
    成顿足道：“这个……不清楚，不过你不用着急，短则一两天，长则三四天。”
    吕娘蓉盈润的眼睛里有些异色，眼前的这女子看起来和成的关系不一般。
    “也可以有哦。”
    她要确认这件事，否则会心有不安。
    她终究比娘蓉成熟些，相比于直接告诉娘蓉那肮脏的皮肉交易，倒不如美化一下，让娘蓉放下芥蒂。
    “之前，之前你怎么没和我说，你和我说呀，我，我一定找最好的医师帮你……”
    好妖媚的女人。
    说到这里，梦娘连忙闭上口。
    她很清楚，有两尊天人战力，吕不韦败亡纯粹看成的心情。
    “你带来的那个小情人过来了。”
    吕娘蓉连忙摇头，“爹爹没说，是我猜的。”
    “你怎么在这里？”
    昨夜已经吞服，加上之前成承诺给的一颗回灵丹，体内的灵力比之前自己凝聚多年的灵力，高出一倍有余，
    以至于让她现在有了修习秘法残篇的资本，虽然很可能掌握解除黑暗契约的秘法，但谨慎之下，最好还是再准备一颗回灵丹，以防不足。
    “那……公子可不可以放过梦娘？”
    因此白鸾轻松了不少，有底气在成面前抬起头，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唯唯诺诺，可以自如的和成有说有笑。
    她能察觉到，刚才在不知不觉间被带入到虚幻之中。
    一直怀着心事，有些情绪低落的吕娘蓉，见到梦娘没事，低声喊道。
    她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不想进去，隐隐觉得进去了就很难再出去。
    吕娘蓉心中一动，莫不是梦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连成带着娘蓉到她身后都没感知到。
    离舞停下了笛声，嘲笑焰灵姬：“你行不行啊，动用火媚术也没让公子过来。”
    “不是我不想放过梦娘，而是梦娘喜欢上这里，不愿意离开了。”
    结果没想到成只是看了几眼，就带着那个不认识的少女离开了。
    看位置应该是去雪苑那边。
    成漫步到雪苑之中，白鸾穿着白裙，手里握着用寒冰内力凝聚出的冰剑，慢悠悠的演练着剑法。
    好听。
    但即使如此，梦娘也没有一丝办法，认了命。
    语气中的惊喜难以掩盖。
    阿狸有些头疼，看着眼前较为柔弱，性子却刚强的少女，也不知道成是从哪里惹的红颜。
    说到最后，吕娘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白鸾见成看着她发呆，不由收敛笑容，轻咳道：“她们来了。”
    成嬉笑着松开了白鸾的素手。
    看着娘蓉眼里的期盼，梦娘刚想说好，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正在欣赏白鸾练剑的成。
    娘蓉见梦娘脸上的犹疑之色，气愤的说道：“梦娘，是不是成威胁你了！你告诉我，我哪怕去求我爹爹，也要把你救出来！”
    她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两天未见的梦娘变化如此大。
    阿狸有些无奈：“为什么？”
    “现在没事了，公子有帮我解毒的法子，只要……”
    焰灵姬也是的，练习舞蹈用什么火媚术。
    吕娘蓉身子一紧，有些僵硬的转身。
    一路上吕娘蓉不停的比较，最后得出一条结论，成似乎有点儿穷？
    白鸾取笑道：“怎么不握着了？是怕那小姑娘吃醋了？”
    “我家公子出门了，姑娘不妨到府中等候。”
    吕娘蓉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成威胁你了？”
    阿狸再次请吕娘蓉进府。
    吕娘蓉忽然抬头看着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吕娘蓉想着，借梦娘教自己的机会，确认梦娘的处境，以及成和梦娘之间到底如何，是否真如梦娘所说的一样，是无奈中的妥协。
    若非如此，她早就开始着手解除成强迫她签订的黑暗契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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