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这么说有可能是听错了，但两个人都这么说……
    大家不由得静了下来，现场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
    那声音就像人在挣扎时手脚不自觉蹬向地面发出的响动。
    除了摩擦声外，还一道更加微弱的“唔唔”声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杨柯已经不记得第一个尖叫的是谁了，只记得随着那声尖叫众人开始四散奔逃，往哪跑的都有。
    有的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跑，杨柯就是其中之一。
    有的就近直接钻进了走廊两边的房间里。
    等杨柯跑到走廊尽头时身边只剩下了摄影和负责妆造的妹子。
    “小…小媛，你听见了吧？”
    妹子都快哭了，“杨哥，我是第一个听见的。”
    “啊。”
    杨柯僵硬的转向摄影师，问道：“你呢？你也听见了吗？”
    “听见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摄影师依旧十分敬业的将摄像头对准杨柯，拍下了他惊恐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难道是老鼠？”
    忽然之间的惊吓与周围人的情绪感染很容易让人自乱阵脚，没过多久杨柯便镇定了下来，并且开始试图说服自己。
    但小媛不这么想。
    “什么老鼠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啊，不是说这栋楼发生过凶杀案吗？这层不会就是案发现场吧，杨哥，我实在太害怕了，咱们快下去吧。”
    “你有没有脑子，这里是二十二楼。”
    杨柯在镜头面前被员工怼脸色更加难看，反驳道：“你见哪个杀人犯杀人前还带着受害人爬这么高的，他闲的啊！”
    “可是…万一当时就盖到二十二层呢？”
    补光灯下，周围一片明亮，小媛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还能冷静思考大胆假设了。
    “杀人藏尸，有什么隐藏尸体的办法比拿水泥混凝土浇筑更隐蔽的？”
    这句话虽然只是假设，但杀伤力巨大，杨柯脑海中已经自动生成画面了。
    “不不不…不行”，牙齿止不住打颤，杨柯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
    “万一没走到楼梯就被堵了咱们总不能跳楼吧，再说其他人呢？先集合，一起冲，又不是咱们杀的人，他找咱们报仇没道理，不用怕。”
    其他人？
    摄像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将镜头对准走廊另一头的方向。
    在补光灯和杨柯二人的手电筒光线下小半个走廊都被亮光覆盖。
    “喂，出来呀。”
    杨柯压低了嗓音喊道：“道具？脚本？刚子？”
    刚子是他的好兄弟，杨柯刚干直播时他就是帮忙摄像的，这个直播间可以说是他们两个的。
    直到后面赚钱找了专业摄像刚子才退了下去，留在团队里帮忙，偶尔也出出镜。
    杨柯谁都能不管，但刚子不行。
    想到好兄弟，杨柯鼓起勇气贴着墙根往前挪，一边挪一边轻声召唤。
    “刚子，外面没声了，快出来，咱们得走了。”
    可喊了半天，另外三个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媛跟在杨柯身后，忍不住开口：“杨哥你别喊了，咱们这儿这么亮他们都没过来汇合，肯定是出事了，说不定吓晕了，还是挨个屋找吧。”
    两人达成共识，正要加快脚步去找人，谁知之前明明已经消失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
    这次更清晰，也距离几人更近。
    “唔…救……救命……”
    “吱——簌簌——”
    沉闷的呼救声夹杂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
    杨柯当时就急了，他听出这声音就是刚子的。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跟你拼了！”
    杨柯大喊一句给自己壮胆，挥舞着手里的手电筒就冲了出去。
    “兄弟，坚持住，我来了……”
    身后的摄像和小媛却一动没动，惊恐的瞪着眼睛看杨柯越跑越远。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都快刷疯了。
    【刚子？我怎么没听出来？】
    【剧本越来越不走心了，倒是真让刚子喊两声啊，找个女的冒充，无语。】
    【只有我听到杨哥刚才喊脚本了吗？剧本实锤了。】
    【我觉得不像假的，小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以前不出镜的。】
    小媛现在根本没注意摄像的镜头正对着自己，焦急的喊道：“杨哥，快回来，那不是刚哥。”
    可杨柯早就跑没影儿了。
    公寓楼一层大概有二十几个房间，每一间都不大，但走廊依旧是很长的，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杨柯就不见了。
    “走走走，快去找。”
    小媛招呼摄像跟上自己，走了两步却发现摄像根本没动地方。
    “走啊。”
    “我不去，要去你去。”
    摄像冷声道：“我要下楼，你想找就自己去找吧。”
    摄像现在还能坚持抱着设备不松手全赖于补光灯给他的安全感，要不然他早扔了这些累赘自己跑了。
    让他去找人？没看那些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么？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总不能把命丢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小媛也犹豫了起来，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僵持在了原地。
    而另一头的杨柯跑出了补光灯的范围后不远就有些懵了。
    他好像一脚踏进了泥里，四周浓稠的黑气，手电筒只能照到面前半米远的范围，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不科学”，杨柯拍了拍手电，光线闪烁两下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杨柯不敢再拍，生怕把唯一的光源拍没了。
    他返身往回走了走，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碰到小媛和摄像，连补光灯的灯光都看不到，他这时才终于明白之前另外三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汇合了。
    “刚子，能听到吗？有人吗？”
    既然回头不行，那杨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希望能有人听到回应一声。
    喊了半天，喊到嗓子都干了，杨柯终于听到了一声轻响。
    “滴答…滴答……”
    一栋烂尾楼，哪来的水滴声？
    不会是刚子他们吓尿了吧？
    想到此处，杨柯顾不得害怕，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条笔直的走廊就算再长也该有尽头，但杨柯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耳边不间断的都是滴滴答答的声音。
    直到路过其中一个房间时他的余光撇到了一点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线才停了下来。
    “嗬…嗬…”
    杨柯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两声古怪的音符，面前的画面没让他当场去世都算他心理素质好。
    原来那个滴答声并不是水声，而是人血滴落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