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听到顾晹的介绍，赶紧向沈蕙心问好：“蕙心姐，你好。”
她站在顾晹身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紧张又有些好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顾晹的“债主”。
与小鹿的谨慎不同，沈蕙心对顾晹的这个异性合租室友似乎敌意很大。
她没有理睬小鹿的问候，目光在顾晹和小鹿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抱起胳膊偏过脑袋对顾晹撅起了嘴巴，一副置气的模样。
“沈蕙心，这是我室友，人家跟你打招呼，你至少应该回应一下吧。”
顾晹看着沈蕙心，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
沈蕙心这才转过头，依然保持着撅嘴的表情，气哼哼地说：“我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
真是的，这个老六，也不跟她说清楚。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拜托，她去年才毕业诶，这个人居然大言不惭地喊她姐姐。
不过她才懒得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浪费口舌，她跑这么老远来又不是为了跟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争高低的。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顾晹。
顾晹见沈蕙心满脸的不高兴，他只好自己出面帮她找补：“小鹿，你别介意，沈蕙心她就是这样的人，其实她心地并不坏。”
“没关系的，顾晹哥。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习惯。”
小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努力让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顾晹哥？”
沈蕙心敏感地捕捉到了小鹿对顾晹的称呼。
这个小鹿未免跟顾晹哥也太亲密了吧？只是合租的室友而已，用得着这样哥哥妹妹的喊吗？
虽然这个小鹿刚刚也叫她“蕙心姐”，被她选择性地遗忘了。
想到这，沈蕙心的嘴巴撅得更高了，她瞥了一眼小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喂，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关系有点太好了。”
小鹿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通红，她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只是室友，林大虾他帮了我很多忙。”
什么林大侠、顾大侠的，沈蕙心听不明白。
不过她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并没有进展到最坏的那一步。
尽管如此，她还是转过头看向顾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挑衅和质问。
“沈蕙心！”顾晹略微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小鹿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尊重她。”
顾晹嘴上说得不客气，其实内心里慌得一批。
他刚才还在和小鹿玩着超真实过家家酒的游戏，气氛还没开始升温就被沈蕙心强制寸止，颇有一种被人抓……抓马的感觉。
要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好在他的心理素质无比强大。
心里虽慌，脸上还是正义凛然的样子，甚至抢占道德制高点反过来对沈蕙心进行批判。
顾晹的话让沈蕙心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向小鹿。
“小鹿，既然你是顾晹哥的朋友，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给顾晹哥起外号，朋友也不行。”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内容却霸道十足。
看来刚刚小鹿慌不择言说出来的“林大虾”还是被她留意到了。
顾晹没想到沈蕙心会这么直接，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玩笑话，你别多想。”
“玩笑话？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你们是不是……”沈蕙心不依不饶。
顾晹没有接话，只是故作淡定地笑了笑，打断她的话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沈蕙心见好就收。
她当然知道顾晹是在问她是怎么找过来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告诉他。
她放下抱着的胳膊，对顾晹正色道：“我来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神示意旁边有闲杂人等。
顾晹只当没看见，语气淡漠：“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小鹿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外人。”
小鹿看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识趣地主动坐回了餐桌。
不过沈蕙心的视线马上追了过来，小鹿没得法，转身回了房间，把客厅留给了顾晹和他的债主。
沈蕙心这才放过她。
“顾晹哥。”
“干嘛？”
沈蕙心嘟了嘟嘴。
她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说出目的，但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那三百万的债务，你打算怎么还？”
“我这不是在还呢吗？”顾晹皱了皱眉。
他知道沈蕙心不远千里来找他，肯定不是来闲聊的，但一上来就让他还钱，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三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的。”
“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呀。”沈蕙心白了顾晹一眼，“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还款计划。”
计划？
顾晹还以为沈蕙心不惜跨域数省来追查他的下落，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独闯外乡。
搞了半天真就只是为了追债？
“沈蕙心，咱们认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我欠你家那点钱，你至于追着我要吗？”
他虽不至于生气，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悦，跟着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点情绪。
“好呀，那你现在就把我的钱给我。”沈蕙心抱起胸，伸出手心不满道。
“我——”顾晹语塞。
他现在手头上是有几万块钱，应付房租是够了，可用来还钱那不是杯水车薪么。
沈蕙心撇了撇嘴：“拿不出来还这么大口气。”
眼见沈蕙心步步紧逼，顾晹心知沈蕙心不会对他赶尽杀绝，主动打起了感情牌。
“你觉得我是赖账的人吗？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信不过我呀？”
他说着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来递了过去。
沈蕙心噘着个嘴，但还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来这就是为了挣钱还债，那你挣到钱了吗？”
“我。”
顾晹再一次哑口无言。
他靠微薄的薪水和系统的奖励，目前的确是攒下了一点点积蓄，但距离“挣到钱”这个目标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沈蕙心的话也不无道理。
她父亲看在两家的情分上允许他分期还款，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硬拖下去，不是个事儿。
更何况他本来就想早点偿还完债务。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快制定一个还款计划给你。你放心，我也会努力寻找赚钱的机会，争取早日还钱。”
沈蕙心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用那么麻烦。”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明天上午，你来璟和苑找我。”
“璟和苑？”
这个小区的名字顾晹有点耳熟，他应该什么时候在哪儿看到过这家楼盘的名字。
“我来这不得有个地方住呀？”沈蕙心站起身，准备离开，“难道住你这吗？”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间总建筑面积只有一百平左右的廉租房，眼神里藏不住的嫌弃。
“行吧，明天上午几点？”
顾晹不愿多说，沈蕙心找他准没好事儿。
“嗯……我暂时还没想好。”沈蕙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明天早上你等我通知。”
顾晹比了个“ok”的手势，举手投降。
送沈蕙心到门口，两人互道再见后，沈蕙心便离开了。
小鹿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到顾晹独自站在门口，走过去轻声问道：“她走了吗？”
顾晹点了点头，说：“嗯，走了。”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疲惫，显然和沈蕙心的谈话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