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愚人节，我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顾景衍坐得笔直，那双眼睛没有半点整蛊玩笑的意味。
    连带坐在他身侧的小奶包都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两只小手臂搭在桌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过来，望得沈若安大脑突然就炸了。
    “顾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我当汐汐的……干妈？”沈若安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要让自己听到的话合理化。
    顾景衍摇了摇头：“五年前，你是不是曾经被人送上过一个陌生人的床？”
    此时此刻的沈若安宛若石化，她诧异地看着顾景衍，那眸子里盛着的不是被人揭穿秘密的窘迫和害怕。
    反而更像是置身事外，听到不可思议事件的震惊。
    “没有啊，”沈若安回答地很快，但又倏地没了底气，“应该……没有吧。”
    “应该？”
    这两个字揉杂了太多信息。
    顾汐汐：【妈咪是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故意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顾汐汐：【可凭我的经验来看，妈咪的反应不是演的也不是装的。】
    顾汐汐：【哪怕她是演员，演技很好，但直觉告诉我，她是真的不知道。】
    顾汐汐：【统儿，是不是又到了你深挖瓜的时候了？】
    系统嘿咻嘿咻一顿，那声音顿时拔高，显得比顾汐汐还激动。
    系统：【汐汐！！你妈咪失忆了！】
    系统：【她不是演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系统：【她没了那段最关键的记忆。】
    系统：【不记得自己被人送上过一个陌生人的床，更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系统：【她的记忆断层了。】
    顾汐汐：【什么！！！妈咪失忆了！！】
    顾景衍：？？？
    事情好像变得越发复杂棘手了。
    还以为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好好的谈谈，就能将事情都解释清楚。
    可沈若安没了那段最关键的记忆，会相信他说的话么？
    顾景衍飞快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今天这一趟不能就这么回去。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你如果暂时无法接受、无法相信，也请听我把事情的原委好好解释给你听，可以吗？”
    心脏莫名跳得不安又紧张。
    沈若安点点头，僵着身躯等待顾景衍的解释。
    他将自己已经查到的、有证据的所有事，毫无保留地都告诉给了沈若安。
    包括五年前，他们一夜错乱，有了顾汐汐。
    小奶包一直在观察妈咪的反应。
    不愧是演员，沈若安的表情管理很强，哪怕眼底的情绪已经乱成一锅粥，她看起来依旧很冷静。
    “这……顾先生，会不会搞错了？”这事情太过离奇，她又没了那段最关键的记忆，很难不怀疑是有误会或者别的意图。
    可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她没了这段记忆。
    沈若安又找不到顾景衍编织假话欺骗她的理由。
    骗钱？顾家的钱可以绕地球几圈，哪怕将她积蓄都榨干，对顾景衍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骗人？凭着顾景衍的条件，只要他愿意追求，没几个女人能拒绝。
    骗她好玩？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若安对顾景衍有一定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会把这种事当玩笑来用的人。
    更何况，他今天还特意带来了女儿。
    沈若安试想了无数种误会和可能，但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
    在脑子里默默过了一遍顾景衍刚才的话。
    如果他没有撒谎，那五年前，他们两真的……
    视线不自觉在顾景衍的身上扫过，沈若安忽然脸颊烧烫，一些有的没的奇怪感觉开始攻击她的冷静。
    从踏进包厢之后，沈若安就一直在努力淡定。
    这不经意的一眼，让她功亏一篑。
    “妈咪，你不相信爸爸咩？”是时候顾汐汐出场了，“爸爸说偶像你就是我妈妈~你不想认汐汐咩？”
    “汐汐很乖的，真的不调皮。”
    “要……要是你觉得汐汐吃太多，不好养，那汐汐可以少吃一点哒。”
    委屈巴巴的小奶包从板凳上跳下去，吧嗒吧嗒跑到沈若安腿边，将山竹一样膨胀的小手小心翼翼搭到她的膝盖上。
    顾景衍：！！！
    这小奶包太会了！简直太会了！
    在这种时机出手，谁扛得住啊！
    当初在警察局，顾景衍也是被她这一模一样的眼神给搞定的。
    他不信沈若安能狠下心将小奶包给推开。
    修长的指尖蜷缩，轻轻地颤抖着握住搭在膝盖上的小手。
    那小拳头软乎乎的，像冷掉的小馒头。
    今天牵住汐汐，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沈若安的心底蔓延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汐汐……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我之前私下取了你的dna，已经和汐汐做过亲子鉴定，证实她确实是你的女儿。”
    顾景衍将两份亲子鉴定推了过去。
    “还有一份是我和汐汐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这些全都是有着正规手续的文件。
    沈若安在翻看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反反复复确定了好几遍。
    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结果上，久久不能移开。
    “……”
    包厢里只剩下沉默。
    厚重窒息的感觉包裹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当年你被人算计，我也被人算计，误打误撞……我被送到了你的房间里？”
    “然后……有了汐汐？”
    顾景衍默默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也知道算计我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掌握了大部分证据，沈若安猜想顾景衍不会特意约她出来。
    他在平板上调出唐垠刚发来的几段视频。
    五年前，顾景衍被叶瑾柔下药，视频中，他脚步不稳，动作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冷静，有些暴躁地拉扯着衣领。
    踉跄的脚步中，顾景衍找到了房间，刷卡进入房内。
    约莫十五分钟后，两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扛着沈若安，探头探脑提防着四周、怕被人发现。
    慌乱中，两人都没怎么仔细看房号，就用房卡刷开了顾景衍进去的房间。
    唐昊的给的房卡有特殊权限，可以在酒店畅通无阻。
    进去后再出来，被他们扛着的沈若安不见了。
    沈若安的拿着平板的指尖在发抖。
    视频里的脸不太可能作假，她的头隐隐作痛，像是有被埋葬的记忆在试图破土而出。
    “你知道是谁要害我，对不对？”
    顾景衍没有说话，将沈若安母亲的账户转账记录推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