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实在是冷，刚刚在包厢里开足了暖气吴秘书还觉得热，
    现在一出来顿时就冷到了骨头缝里。
    风刮着，把酒也吹醒了不少。
    “这鬼天气，还是打个车吧……”
    吴秘书哆嗦着，站在马路边想等出租车，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还是刚过年司机都还没营业，
    整个路段都冷冷清清的，半天都不见的有一辆车经过。
    “这破路灯！”
    吴秘书头顶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马路边还有很多融化的积雪化成的黑色雪水，在夜色下反着光。
    一辆轿车擦着人行道疾驰而过，正好溅起了地上的污水，
    蹲在路边看手机的吴秘书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泥土味道扑鼻而来。
    “你会不会开车啊！！”
    吴秘书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污水，气得有些跳脚，
    本来今天就事情不顺利了，结果回家没车，现在还被溅了一身的水。
    “真是晦气！”
    吴秘书看着身上自己攒了好久钱买的西服上溅满的泥点子，边走边破口大骂。
    自从跟了林海之后就没过过好日子，
    “真的就是狗比资本家，天天加班加班，陪酒陪酒，给的工资还少的离谱！”
    吴秘书边走边狠狠地踹了一脚路上的铁罐子，
    “我一件衣服存了一年的钱才买，还要阴阳怪气我！”
    吴秘书刚想继续踹树，却突然接到了电话，
    原来是他老婆打来的，
    吴秘书语气顿时温柔了下来，
    “老婆，这个点怎么还不睡？”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刚刚把小宝给哄睡了，大宝非要听爸爸说晚安才肯睡。”
    “你也早点回来，每次都喝酒这么晚。”
    吴秘书摸了摸鼻子，
    “我现在就回来了，待会儿给大宝小宝还有你买一些礼物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激动的声音，
    “真的吗？！”
    “你和你爸爸说。”
    女人语气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孩子的宠溺。
    “爸爸！”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带了几分迫不及待。
    吴秘书笑了笑，
    “大宝，这么大了还要听爸爸说晚安才肯睡呀？”
    小女孩语气软软的，听到爸爸这么说有些委屈巴巴，
    “可是我就是想和爸爸说晚安鸭~”
    吴秘书嘴角难以抑制地扬了起来，一天的坏心情都被扫空了，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边踩水，低头对着手机说着话，
    “那大宝，你亲爸爸一口，再说爸爸我爱你，爸爸就和你说晚安了。”
    “我不要！”
    小女孩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傲娇，
    “爸爸好自恋，我才不要说呢！”
    “你说不说？你不爱爸爸呀？”
    此时的吴秘书全身心沉浸在电话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轿车。
    “砰！”
    轿车突然靠近了路边，直直地撞上了踩水的吴秘书。
    “我才不爱爸爸呢，坏爸爸——”
    手机被甩出去很远，小女孩软萌的声音还在继续说，
    吴秘书嘴角还挂着笑，转眼就倒在了血泊中。
    他看着砸在地上的手机，黑屏了，心里有些着急，
    “我——我……”
    他想说什么，鲜血却大口大口地吐出来，
    我还没听到女儿说爱我的，还没和老婆女儿说晚安——
    我是坏爸爸，今晚要失约了。
    吴秘书脑海中闪过温柔贤惠的老婆，可爱贴心的大女儿，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的面孔，心里有些遗憾。
    但是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攒了一年钱买的西服上的泥点彻底被血迹掩盖。
    林海喘着粗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吴秘书在车灯照射下格外晃眼，
    他被酒精刺激的神经顿时清醒了过来，一股慌乱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办？”
    他问自己，但是吴秘书已经死了吧？
    林海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绕开了血迹走近吴秘书。
    他已经彻底不动弹了，身上一点起伏都没了。
    林海把手指凑向吴秘书的鼻尖，
    没呼吸了！
    林海心里咯噔一下，趔趄了几步，赶紧跑回了车上重重地关上了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海嘴巴皮子都在哆嗦，
    明明他刚刚只是想吓一吓吴秘书啊，怎么就撞上去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
    林海一脚油门直接逃跑了，片刻都不敢逗留，
    只留吴秘书倒在这血泊中再也没了呼吸。
    林海开远了才渐渐冷静下来，随即靠边掏出手机点了一个代驾，但是在电话来时却直接让代驾回去，钱也付给他了。
    林海回头看着来时的路，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条路没有监控。
    而且夜间的监控看不清驾驶位置的人，林海只需要说自己是找了代驾，不可能撞人就行。
    ……
    “早间新闻播报，昨晚四环东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一人死亡，司机肇事逃逸，目前未找到线索。”
    “死者系吴……”
    林海沉默地看着新闻，等待警察上门。
    “叩叩叩”
    佣人打开了门，门外赫然站着两个警察，
    “你好，警察，”
    他掏出了警察证，
    “我们是来询问林海先生一些事情的。”
    林海关掉了电视，起身迎接，
    “警察同志，进来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给两位警察倒了杯茶，林海才满脸悲痛地问，
    “是不是我的秘书出事了？我刚刚看到新闻了……”
    林海抹了一把眼泪，看起来满脸愧疚，
    “我昨晚带他一起见客户，然后喝多了让他自己先走了，谁知道就发生了这种事，早知道我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警察没想到林海情绪这么激动，对视了一眼，
    “先生，你先别太激动了，我知道你因为秘书出车祸了而自责，但是我们也要履行义务问你一些事情。”
    林海重重地点头，
    “这是当然，警察同志，一定要找到肇事司机，给我的秘书找回公道啊！”
    看着林海这副悲痛地模样，警察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匆匆报警的那对母女，
    听说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可惜了……
    这一家子今后日子都不会好过，就是因为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