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谁赔谁啊？公司不让你赔偿就不错了！你脑子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儿是来干嘛的了？你是来实习的，不是来当‘代拍’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涉嫌侵犯顾夏的肖像权？”
    “……我……我又没拍脸，而且也没人认出是……是老板啊，算不上侵犯肖像权。”
    徐青墨被李明初骂得狗血淋头，忍不住小声抗议道。
    李明初当时都要气炸了，多亏顾夏及时出现，把人给劝住了。
    顾夏不光把徐青墨给留了下来，转天儿公司还出了个文件，鼓励sum的员工经营个人自媒体，公司还将提供免费的运营指导跟法律援助，前提是“不得侵犯顾夏的个人肖像权”。
    打那以后，“老板今天耍帅了吗”的涨粉速度有条不紊，很快就突破了两千粉。
    可自打顾夏换造型之后，粉丝增长就进入了停滞期。
    “又一个平庸的帅哥诞生了，怀念油腻老板[心碎]！”
    顾夏的清爽男大造型发出后，一条点赞超上万的热评如是说。
    从那以后，“老板今天耍帅了吗”的数据就跟被打入了“冷宫”似的，不涨也就罢了，时不时还掉十几个。
    就在徐青墨准备放弃这个账号的时候，姜鹤出现了，顾夏恋爱了。
    徐青墨震惊地发现，拥有一张标致“渣男”脸的顾夏居然是个纯度高达100%的恋爱脑。
    她忍不住在“老板今天耍帅了吗”的账号下，分享了这一惊人发现，结果素来冷清的评论区一下子热闹起来，“求后续”刷了上百条。
    徐青墨试探着更新了两篇，发现数据比之前好了一大截，立马改了账号名，内容也变成了顾夏跟姜鹤的恋爱日常。
    虽然时不时会有扫兴的家伙冒出来，说那些都是徐青墨编的，“写手罢了”，可粉丝并不在乎，“禁止随地大小爹”、“朕说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爱嗑不嗑不嗑滚”，一套小连招儿下来，评论区又恢复了一贯的其乐融融。
    “老板今天恋爱脑了吗”的涨粉速度就跟开了涡轮增压似的，粉丝顺利破万，徐青墨甚至还接到了广告，她别提多开心了，恨不得日日焚香祷告，盼着姜鹤跟顾夏能长长久久地相亲相爱下去。
    林小雅听完徐青墨的愿望，忍不住摇了摇头。
    还长长久久地相爱下去？
    现在爱不爱，都两说呢！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可她却是亲眼见过姜鹤正经谈恋爱的模样，跟现在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姜鹤这回根本没咋投入，只是配合顾夏而已，就是不知道顾夏什么时候能发现了。
    “你千万记得，不管你那些粉丝再怎么出对比图，说你就是钱子涵直播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你也不要回应。”
    姜鹤这趟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提醒顾夏这事儿，他的流量太大，一旦掺合进来，事情肯定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说来也是神奇，顾夏的粉丝居然只靠那一闪而过的0.5秒镜头，就能把人给认出来，姜鹤觉得她绝对不行。
    “知道了，你都说了七八遍了，比姥儿还絮叨呢！”
    顾夏嘴上嫌弃着，嘴角却美得根本压不下去，满脸殷勤地替姜鹤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姜鹤上车，刚要系安全带，结果群里就弹出了一条张洁芳的语音信息。
    她点开，甚至还没听完，就一脸泄气地把手机往中控台上一扔，人也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椅背上。
    淮海路店的老员工又走了俩。
    这帮子人一开始听到干助浴一个月赚上万没问题，都过来了，这好容易急训出来，结果跟着没干两回，一个个的不是腿疼就是腰酸，要么就是得回家伺候孙子。
    刚开始的时候，姜鹤还没反应过来呢，还是张洁芳跟她说了实话。
    “一是嫌晦气，毕竟咱们的客户不是瘫就是病的；二一个……还是觉得给老人洗澡这活儿，说出去太难听了，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一共过来了小30人，现在就剩了仨。
    姜鹤一想起来就觉得头大，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干助浴，干到现在，最费劲的居然成了招人。
    “要不然试试内部加盟模式。”顾夏探身帮她系好安全带，俩人一时间贴得极近，顾夏的耳廓甚至能感觉到姜鹤的呼吸。
    他赶紧直起身子，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瞬间就变得烫热的耳垂，紧张地看了姜鹤一眼，结果姜鹤居然眼巴巴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的暧昧气氛。
    “就把洁萍助浴当做平台，让员工入股当合伙人。”
    顾夏有点郁闷，语速飞快地嘟囔了一句。
    “……能具体说说吗？”
    姜鹤微微前倾身体，双眸炯炯地看过来，她最近上火有点厉害，下巴上冒了好大一颗痘，一直都好不了，顾夏的心一下子软得跟希腊酸奶似的。
    “这其实是我爸的主意，我们家的烤串店儿，不是一直都有人想加盟开分店嘛，我爸就提出想加盟可以，但是必须在店里跟着他学徒半年以上，期间当然是正常发工资的。考核出徒以后，就可以打着“小夏烤串店”的名头开分店，不需要单独缴纳加盟费还有管理费，但是我爸会按月抽取分店销售额的2%。”
    “这法子听着有点意思，把品牌跟员工深度捆绑……谢谢顾老板！”
    姜鹤说完就挣扎着伸长了手臂，想把扔在中控台的手机拿回来，结果却被顾夏抢先了一步。
    “你拿我手机干嘛呀？”姜鹤不解地看向有点气鼓鼓的顾夏。
    “重说。”顾夏开口道。
    “说……说什么？”姜鹤没反应过来。
    “不是‘谢谢顾老板’，应该是……上次我陪你复查，你跟我说过的，‘谢谢什么’？”
    顾夏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谢谢……宝贝儿？”姜鹤的语气难掩迟疑。
    “还有呢！”
    顾夏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把脸颊往姜鹤嘴边送了送，姜鹤撅着嘴巴亲了上去，结果顾夏就跟打了一管肾上腺素似的，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不觉得有点油腻吗？”
    姜鹤用拇指蹭掉了沾在顾夏颧骨上的一点唇釉，发自肺腑地问。
    “还行，正好我最近皮肤有点干，需要一点油水平衡。”
    顾夏目视前方，把手机塞回到姜鹤手里，而后一本正经地发动汽车，结果却因为太过紧张，连手刹都忘了松，姜鹤无语又好笑地看着车尾冒的烟一路飘到副驾车窗。
    她右手撑在车门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顾夏脸颊赤红地松开手刹，惊讶于自己对顾夏情绪的左右跟牵动，心里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愉悦。
    不过很快，“你在欺负小孩儿”的念头又在她的脑子里胡乱蹦跶，姜鹤当即心虚地扭头看向窗外。
    幸好sum到熊云皓的小区还挺近，姜鹤没自我嫌恶太久，就到了。
    这已经是姜鹤他们第五次来给熊云皓助浴了。
    打从第二回开始，姜鹤每次过来，都会给熊朵朵带点好玩的玩意儿。
    熊朵朵很喜欢loopy，姜鹤这回特意给她买了个loopy造型的小背包，早早地拿在手上，想着给她个惊喜，结果开门的却只有黎桃。
    “又是给朵朵的？真是太不好意思，总让你破费。朵朵今儿去奶奶那儿了，明天才能回来。”
    “朵朵喊我一声‘姐姐’，姐姐送妹妹礼物，多平常一事儿啊！倒是你，还好吗？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
    姜鹤边说边回忆了一下上回助浴的时间，不到三周，可黎桃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她应该很久都没能好好睡一觉了，黑眼圈特明显，眼袋都快耷拉到嘴角了，脸上纹路也多了不少，还都是颓丧向下的趋势，看起来就特疲惫。
    “没什么，就前段时间老熊发低烧，肺部有点感染，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黎桃说罢便示意俩人进门，熊云皓果然又早早等在客厅，一看到他俩，嘴角立刻艰难地痉挛抽动了一下，微张的唇间磕磕绊绊地挤出一个“嗨！”
    “嗨！”姜鹤跟顾夏同时笑着跟他歪头招手，俩人的动作就跟一个模子里抠出来似的。
    熊云皓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他突然嘟囔了好几个音节，姜鹤跟顾夏又同时看向黎桃。
    黎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虽然消失得很快，不过还是被姜鹤敏锐地捕捉到了。
    “老熊刚才说的是，‘你们俩是在恋爱吗？’”
    “嗯。”姜鹤还在想到底要不要承认呢，毕竟“顾老板”的人设还是单身为宜，结果顾夏嘴快得不得了。
    熊云皓当即发出了一声明显带着几分雀跃意味的高呼，姜鹤觉得他要不是动不了，肯定得载歌载舞上一段儿。
    “……哈哈，我们俩打了个赌，猜你俩什么时候会在一起，老熊猜上半年，我猜下半年，他……”
    黎桃的声音居然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下，她立刻清了清嗓子聊作掩饰，“他赢了，我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姜鹤觉得这就是个夫妻间无伤大雅、增添情趣的小游戏，可熊云皓跟黎桃俩人的表现都……都太当回事儿了。
    不过古怪的事儿显然不只这一桩，熊云皓打赌赢了，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
    话也更多了，他说他最近又写了好几个新本子，马上就要打磨好了，还给姜鹤跟顾夏表演了一段。
    可问题是，黎桃这个一贯敬业的“熊语翻译专家”却突然走神儿了。
    姜鹤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至于熊云皓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见。
    “……桃……累。”
    熊云皓把这俩字说得特清楚，看向黎桃的眼神也深情得让姜鹤忍不住移开视线，莫名让她有种窥探他人隐私的错觉。
    显然顾夏也是这么觉得，他耳朵都红了。
    助浴快结束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黎桃明显不想搭理，对方却很是锲而不舍，还开始自报家门，说是什么业委会的，想要更换小区物业，希望住户支持之类的。
    “黎桃你还是去看看吧，总要跟业委会打交道的，不好得罪他们。老熊有我跟顾夏，你就放心吧。”
    姜鹤开口劝了一句，一直魂不守舍的黎桃才意识到这点，跟她道了声谢，就慌忙起身，边擦手边往客厅走。
    “……嘶。”黎桃的身影刚瞧不见，熊云皓就突然开口说。
    “嘶什么？”顾夏在破译“熊语”上颇有天赋，一些简单的字词他都能听懂，当即侧耳凑近熊云皓。
    可熊云皓接下来说的话，连姜鹤这个对“熊语”一窍不通的，都听懂了。
    他说，“我……想……死。”
    他还说，“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