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儿，您看谁来了？”半小时后，姜鹤带着顾夏闪亮登场。
    早早就等在客厅的梁秀晶一见到顾夏，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在张洁芳的搀扶下，努力站直了身子，隔着老远就冲顾夏伸出双手。
    姜鹤注意到姥儿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焦糖色的灯芯绒长裙搭配浅灰粗线针织衫，还别上了平日里根本舍不得戴的珍珠攒花胸针。
    头发也梳得溜光水滑，在后脑挽成一个小巧的发髻，被大号的深灰色真丝大肠发圈固定住，最夸张的是，姥儿还涂了口红！
    这模样的梁秀晶，别说顾夏了，就连姜鹤都是生平第一回瞧见。
    “怎么样？不错吧？”作为“造型师”姜小萍得意地冲姜鹤挑了挑眉毛。
    姜鹤撇了撇嘴，懒洋洋地往身后的餐桌上一靠，一开口那醋味儿浓得差点熏晕了姜小萍，“姥儿从来没跟我笑成这样过！”
    “……这能一样吗？姥儿够矜持的了，换成是你跟偶像见面，还不定什么德行呢！”姜小萍不留情面地表示。
    “姥儿，我是顾夏，听姜鹤说您经常看我的直播，谢谢您的支持！”
    姜鹤刚开始还担心这“见面会”的气氛会略显尴尬，做好了硬着头皮social的准备，结果顾夏作为绝对e人，很快就跟姥儿打得火热。
    他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握手拥抱都是基操，合照签名也统统满足，甚至还脱掉“本体”皮衣，给姥儿正经跳了一段urban dance，妥妥vvip粉丝见面会待遇。
    姜鹤一直以为顾夏就只会短视频里那扭扭肩膀、动动手指头的“三板斧”，没想到他真的很会跳，动作干净舒展、极富律动的同时，整体状态又十分松弛，关键是他全情投入舞蹈的时候，表情管理也跟着松懈了不少，不再刻意讨好耍帅，整个人的颜值自然一路飙升。
    别说身为粉丝的姥儿跟张洁芳了，就连姜小萍都激动地直吹口哨。
    姜鹤远远地靠坐在餐桌边儿，看着他们几个又蹦又跳地闹成一团，却丝毫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
    她四肢惯来不协调，手脚配合极差，跳舞对她来说，难度系数9.99，堪比登天。
    可顾夏却不管这些，他显然不能容忍有人可以在他的魅力时刻“独善其身”，他快步来到姜鹤面前，全然不顾姜鹤的推辞拒绝，直接把人拉到了客厅中间。
    此时的姜小萍已经彻底化身super dancing queen，就连姥儿跟张洁芳也跟着旋律扭得带劲，姜鹤不好扫兴，只得硬着头皮，笨拙地晃动手臂跟身体，活似个关节生锈、同手同脚的老旧机器人。
    “姜鹤，你别紧张，放松点儿！”舞动自如的顾夏大声鼓励她，姜鹤特想跟他咆哮一句“我根本没办法不紧张！”
    就在她绷不住打算落荒而逃的时候，音乐终于停了下来，姜鹤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灰溜溜地躲到一边，整张脸又红又烫，特想来杯冰镇啤酒冷静一下。
    幸好姥儿的体力不足以支撑第二轮群魔乱舞，她气喘吁吁地坐下，开启了老人家特有的查户口式聊天模式。
    姜鹤刚要上前劝阻，顾夏却偷偷冲她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嗯，我是本地人，我爸妈都是做小生意的……97年5月的……嘿嘿，没……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有喜欢的人呀，可人家看不上我。”
    顾夏说这句的时候，还故意抬头瞄了姜鹤一眼。
    “连你都看不上？谁家的小姑娘呀，真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梁秀晶很是为偶像打抱不平。
    姜小萍眼神玩味地凑到姜鹤身边，问她是怎么想，姜鹤耸了耸肩，她根本不需要想，不管是现在，还是三年前，顾夏的追求都是小屁孩儿无法释怀的征服欲作祟，“晾着他就完了，过段时间他自己就厌了。”
    梁秀晶体贴地不再提及顾夏的“伤心事”，转而聊起了其他，俩人头碰头、肩靠肩，一副祖孙情深的模样。
    “……咱们顾老板还会讨老太太欢心的呢！”姜小萍冷眼瞧着，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姜鹤也挺意外的，毕竟既定印象里，顾夏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不太喜欢跟老人相处。
    在厨房忙活的张洁芳突然探头出来，“姜鹤，梁颖龙那边终于回消息，说明天早上10点没问题，还是老地方。”
    “好，我知道了。”姜鹤回道。
    顾夏耳朵尖，立马眼巴巴地看向姜鹤，姜鹤冲他比了个叉。
    刚刚还乐呵呵跟梁秀晶聊东扯西的顾夏当即悻悻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也立马蔫了，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梁秀晶自然也注意到了。
    “小夏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跟姥儿说。”
    “也……也没什么，是我一直都想跟姜鹤还有阿姨一起去帮老人助浴，可姜鹤总是不让，其实这事儿也怪我，实操考核没合格。”
    “什么考核啊？你别鹤儿糊弄你！”梁秀晶在偶像面前，原则全无，连理都不了。
    “为什么不让去啊？小夏没事儿，姥儿给你做主，明天就跟她们一块儿去，看谁敢不答应啊！“
    梁秀晶说完不算，还非逼着姜鹤现场表态不行，姜鹤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顾夏一眼，刚才假惺惺地不提条件，合着在这儿等她呢！
    “鹤儿，你干什么呢？当着我的面儿，还吓唬小夏？不像话啊！”梁秀晶主打一个见“夏”忘“鹤”，胳膊肘往外拐得理直气壮。
    “我笑都不行啊！”姜鹤简直要气炸，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早点打发了顾夏，还清净些。
    “你想去也行，不过这次你不能上手，只能观摩，这样可以吗？”
    “当然，我都听你的。”顾夏当即点头如捣蒜。
    第二天一大早，姜鹤她们仨正收拾设备呢，一辆低调的黑色保姆车慢慢地停在仓库门前。
    车门一开，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lululemon黑色男士夹克的顾夏就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一身纯黑装扮，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搭配，不同材质的组合极富层次感，是出镜拍摄户外运动广告都挑不出错的高水准。
    紧随其后的是一支拍摄团队，一个扛摄像机的，一个拿单反跟gopro的，还有个实习生模样的小姑娘一手拿打光灯、一手举反光板。
    而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当捏着粉扑跟好几支化妆刷的化妆师凑到顾夏跟前儿，殷勤地给他的鼻头吸油补妆的那一刻，整个场面的抓马程度终于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