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顾夏盲目自信，他确实有这个本钱，长得帅、嘴巴甜，喜欢的女孩儿都不用怎么追，稍微撩拨两下，就手到擒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手段在姜鹤那儿根本就不管用，姜鹤是软硬都不吃，撩她比撩木头桩子还费劲，就跟没搭那根弦儿似的，就连那天惊鸿一瞥的温柔笑颜也成了海市蜃楼，顾夏愣是再也没见着过。
    为期半个月的兼职都结束了，顾夏却连姜鹤的微信都没能加上，师兄看他的眼神也从嘲笑变成了怜悯，“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南墙’可都要把脑袋撞扁了，赶紧回头吧！”
    “她有没有可能是故意避嫌啊？毕竟我们之间有点……上下级的意思。”顾夏沉思良久，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
    “嗯……那要么你再试试？”师兄舔着后槽牙，语气古怪地回了这么一句。
    顾夏当即大受鼓舞，决定换个路子，他拐弯抹角地朋友托朋友，打着“独立家居品牌ip经营遭遇瓶颈”的名头，终于约到了姜鹤。
    虽然约会地点是karon总部楼下的便利店，不够正式，更算不上浪漫，可顾夏想得很开，姜鹤肯单独跟他见面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你写的推文内容非常专业，可读性也不错，问题是现在公众号的红利期已经过了，你可以考虑换个方式，比如拍摄短视频。”
    姜鹤边说边从冷柜里拿了份咖喱蛋包饭，结账的时候又拿了盒维他柠檬茶。
    “短视频我也拍过一些，可还不如推文数据好呢！”
    顾夏本来正特意扭着脖子、凹着下颚线，靠在收银台上耍帅呢，听姜鹤这么说，勾搭人的心思立马散了一大半，换上了真正请教人才有的乖巧模样，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极认真地盯着姜鹤。
    姜鹤翻了几条他拍的短视频，“推文需要专业度，可短视频不需要。大家刷短视频，大概率是为了放轻松、找乐子，没多少人真正在乎自家的餐边柜到底用的是胡桃木还是松木，够漂亮、能出图才是最重要的。”
    顾夏自己其实也模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身在此山中，又不是干品牌传播这行的，看得远没有姜鹤这般透彻。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拍摄场景化的视频是不是好一点儿？我干脆搭个样板间出来怎么样？”
    “这个角度不错，搭一个样板间出来，以后不管是视频还是直播，都在相应的场景里进行，肯定能够撩拨起粉丝的购买冲动。另外，我其实在想，你要不要试着打造一下你的个人ip，就以sum品牌主理人的名义，我觉得这样出来的机会可能更大一点。”
    “……我的个人ip？”顾夏有点迟疑。
    “没错，你要是走颜值路线，应该挺容易出头的。”姜鹤往嘴里送了一大勺米饭。
    “颜值路线？”顾夏重复了一遍，他心头暗爽，不过面上却装得纯良无辜，一脸不解地看着姜鹤。
    “你的形象不错，在短视频平台上，帅哥是很容易吸粉的。”顾夏还记得姜鹤当时特意打量了他一番，才说的这句话。
    “那我吸到你这个‘粉”了吗？”顾夏故意压低声线，慢慢逼近姜鹤，眼睛也开始噼里啪啦地放电，“另外，我能叫你姜鹤吗？”
    这种情况下，女生通常都会瞬间面红耳赤、眼神躲闪，可姜鹤却不“通常”，她面无表情地用手机抵住顾夏的胸口，用力往外推了推，“不好意思，我对小朋友没兴趣。”
    姜鹤拒绝得极干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不过顾夏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更准确的说法是，姜鹤的冷静跟拒绝反而彻底激发了顾夏的征服欲。
    正好那段时间工作室一点眉目都没有，顾夏索性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追求姜鹤身上，他使劲浑身解数，全方位“轰炸”。
    白天的时候，鲜花、咖啡还有亲手制作的健康便当，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儿地出现了姜鹤的办公桌上。
    到了晚上，顾夏则会时不时给姜鹤发送几条自己“衣衫不整”大力撸铁或是激情热舞的短视频，希望能从她那儿获取一点儿“专业”且“宝贵”的意见。
    虽然回回都石沉大海，可顾夏锲而不舍。
    “离姜鹤远一点，你这不是追求，你这是骚扰！”
    姜鹤还没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呢，起码都没拉黑他，作为她正牌男友的闫肃先沉不住气了，他直接把顾夏堵在了karon总部大楼的台阶前，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你真的喜欢姜鹤吗？”
    “当然！”顾夏毫无挖墙脚的心虚跟理亏，掷地有声地答道。
    “那你尊重过她吗？”闫肃紧接着冲他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可真有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尊重姜鹤？”
    顾夏当时觉得自己对姜鹤的追求，是对她个人魅力最大程度的尊重。
    “你要是尊重她，就不会把她说的话当放屁！”
    闫肃的眼神有些轻蔑，同时又充满了警惕跟紧张，就跟只扑腾着翅膀试图吓唬走老鹰的老母鸡似的。
    “顾夏，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是认真的，不是谁都敢追姜鹤的，不过你追得再卖力，姜鹤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屁孩儿。”
    闫肃比顾夏矮半头，他不动声色地上了一级台阶，终于勉强实现了视线上的居高临下，“漂亮皮囊确实赏心悦目，鼓弄唇舌也可能讨得她一时欢心，不过她想要的是家庭、是婚姻，你能给她吗？我听说，你搞的那个什么sum，现在还天天赔钱呢，怎么着？追上姜鹤，打算想让她赚钱养你啊？”
    彼时的顾夏并不知道闫肃其实心里也没底，在他面前自卑得一塌糊涂，又被什么“家庭”、“婚姻”之类一听就责任重大、束缚重重的词儿给唬住了，再加上还如此堂而皇之地污蔑他想要吃软饭，一向心高气傲的顾夏气得眼圈都要红了。
    他瞪着闫肃，张了好几次嘴想要解释，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好一会儿才忿忿地把准备好的礼物盒递给闫肃。
    “请你帮我转交给姜鹤，这是我很认真选的。另外，麻烦你告诉她，我不会再打扰她了。”
    顾夏为了压抑情绪，深吸一口气，用力到肩膀都跟着微微向上耸起，“……还有，祝你们幸福！”
    他说完转身就走，而且走得极快，不过一拐进写字楼旁边的窄巷，顾夏就立刻停了下来，他探头观察还戳在台阶前的闫肃。
    果然如他所料，闫肃全无绅士精神地拆开了那个礼物盒，盒子里头是一支手指粗细的银色金属打火机。
    顾夏看到这支打火机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应该属于姜鹤。
    “你果然没戒烟！”顾夏听到闫肃喊了这么一句，看着他气冲冲往写字楼里跑的背影，心理阴暗地想着俩人肯定会大吵特吵，最好吵到分手，他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