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下一步解决它就好了嘛。”
    姜鹤风轻云淡地表示，毕竟她一直以来做的都是这些，她不仅喜欢而且擅长。
    “执照的事儿我简单查了一下，这个行业太新了，政策什么都还没跟上，所以暂且搁置，走一步看一步吧。另外，不管怎么说，咱们起码是有‘证’的！”
    “什么证？”张洁芳听得糊里糊涂。
    “你的《养老医疗照护证》啊。”姜小萍提醒道。
    张洁芳立马做恍然大悟状，不过嘴角却紧张地往下撇了撇，她没想到那个假证居然这么有用。
    之前封面掉色，她去找商家退钱，结果对方根本不退，只说给她寄张新的过来，新证书年轻就到了，可张洁芳一直都懒得去取，现在还扔在菜鸟驿站呢！
    “想要普及新兴事物，通过网络是最快也是最具性价比的，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利用以视频或图文为主的社交app获客，前期就以助浴相关的科普……”
    姜鹤注意到张洁芳的眼神又迷离起来，她不知道张洁芳是走神儿了，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专业晦涩，赶紧停下调整。
    “就是拍点帮老人洗澡的视频啊照片什么的，发到网上去，然后再搞个首次99的尝鲜价，鼓励……”
    “99就洗一回？”张洁芳一听这价儿立马就精神了，“这哪行啊？现在普通人搓个澡都不止这价儿，咱们仨人呢，这不是赔本儿赚吆喝嘛！”
    “洁芳姨您别着急。”
    姜鹤笑着安抚张洁芳，张洁芳这才发现自己嗓门一下子拔得老高，耳朵整个儿臊红了。
    “确实有点便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因为现在大家对老年助浴还不够了解，再加上咱们仨这么个‘草台班子’，让人家一下掏四百块钱出来，是人就得犹豫。换成99的话，试错的成本会相对拉低很多。”
    “洁芳，其实这就跟咱们刚开业五折促销一样，得让人觉得占了大便宜，他才会进门。洗了一回要是觉得好，回头还能再来，就跟张叔似的，到那时候可就不是99了。”姜小萍也跟着解释了两句。
    “哦，那行，那我听你们的。”
    张洁芳其实没怎么转过弯来，不过姜小萍是做生意的，既然她也这么说，那肯定没错。
    “那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拍摄视频的时候，谁扮演‘失能老人’？”
    “我呀。”梁秀晶早在旁边听半天了，自觉终于到了她发言的机会，“我这不是现成的‘失能老人’嘛！”
    “姥儿您肯定不行。这拍视频，可不是一回、两回就能拍好的，到时候搞来搞去，万一伤了您……绝对不行。”
    “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姜小萍闻言施施然起身，身姿妖娆地原地转了一圈，一身紧跟潮流的美拉德穿搭，跟“失能老人”隔着十万八千里。
    “正好让鹤儿好好伺候伺候我这个当娘的！”姜小萍就差把“为老不尊”四个字写脑门儿上了。
    “你快有点正形儿吧！”梁秀晶笑着吐槽她，“鹤儿，赶紧给你妈买个白头发让她戴着，起码有点老人样儿！”
    “姥儿您放心，我已经下单了。”姜鹤主打一个“未雨绸缪”，她低头在pad上备注了两句，“那视频咱们明天下午开始拍，妈您有泳衣吧？”
    “当然有了，比基尼行吗？”姜小萍跃跃欲试。
    “不行。”姜鹤斩钉截铁，“您有保守点儿的吗？最好是那种长袖加平角裤的。”
    “那种好丑啊！”姜小萍忍不住嫌弃道，“那我能戴口罩吗？”
    “能，您愿意的话，戴脸基尼都行。”
    “……姜鹤啊，那个，就咱们分成，哈哈……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洁芳说到底还是最关心这个，瞧眼下这意思，她估摸着自己连三分之一都分不到。
    “最少也得给我25……20%吧？”张洁芳在心里想着，要是再少她就不干了……当然不可能，有总比没有强啊！
    “洁芳姨是这样的，我跟我妈简单商量了一下，我们俩加起来占51%，您占49%，您觉得行吗？”
    张洁芳猛地转头看向姜小萍，“49%？”
    她用手指迟疑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我一个人占49%？”
    姜小萍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这么多。”
    张洁芳虽然天天做梦都惦记着赚大钱，好填上自己捅出来的大窟窿，可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占便宜没够的。
    她一个人占一半？她哪来那么大脸啊！
    “洁芳姨，你先别急着推辞，给您49%是有原因的。一个是您的《照护证》，我跟我妈都没有，这算是您技术入股；再一个就是我妈得忙洗浴中心的事儿，我这身体吧也不能太累，所以这以后拍摄视频啊客户沟通，再加上以后可能会有的招募员工、培训管理这些，您都要管的。”
    “啊？这……这些我……我不行的，我就只会搓澡。”
    “洁芳姨，您可不白占股不干活啊！”
    姜鹤故意把张洁芳架了起来，张洁芳果然上套，“我是怕我干得……那行，我干，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过到时候，姜鹤你得给我打个样儿，行吗？
    “行啊，绝对没问题！”姜鹤保证道，可张洁芳还是特心虚，她总觉得自己会把事情给搞砸咯。
    “张洁芳，我给你看死了，你这辈子，就是个伺候人的命。做人最重要的就得认命，别瞎折腾，折腾越欢实、死得越快！”
    从唐耀灿那张臭嘴里说出来的话，张洁芳大多都只当他放屁。
    唯独这句，张洁芳觉得有点道理，做人就得认命，她就是天生贱命，除了伺候人，干啥都不行。
    果然，到了正式拍摄视频的时候，张洁芳又搞砸了。
    事先反复排练了好几回的动作流程，没有一点问题，结果一开拍，她不是这儿错就是那儿落，好不容易做对一回，还因为心虚偷瞄镜头只能作废。
    “不行，我……我真的不行。”姜鹤还没说什么呢，张洁芳先崩不住了，“小萍姐，要不咱们换换吧，我扮演老人，我长得老，像！”
    穿着泳衣泡在热水里的姜小萍舒服得都要睡着了，她半晌才吭声，“咱们不能换，我腰不好，弄不动你。”
    张洁芳转头看向姜鹤，姜鹤刚好从三脚架上取下手机，冲她晃了晃，“您确定要跟我换？”
    “……哎呀，怎么这么难啊！”张洁芳绝望地蹲在浴槽边儿，拍这玩意儿看着轻松，实际上比搓澡可费劲多了。
    “洁芳姨您别有压力，一般人刚开始对着镜头都紧张，多拍两次就好了。其实刚才那前半个镜头能用，后面补个手部特写就行。”
    “手部特写？拍我的吗？我这手……可不好看。”张洁芳局促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甚至有点想餐饭进棉马甲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看，‘劳动者是最美的人’！姜小萍猛地坐起身，学着赵本山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张洁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身体里那根一直绷紧到嗡鸣作响的弦一下子就放松了。
    “就是，您这手看着就专业！”姜鹤说着就把焦点对上张洁芳那双满是粗糙老茧的大手，“3、2、1，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