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 叱咤海劫难
作者:老而不老虫   一剑镇三界最新章节     
    众人都不说话,让曾不凡平息一下他的情绪。待他稍稍平静一些。青石问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浩劫呢?”
    “这场浩劫是海族和人类的大战,”曾不凡说道,“据说起因是一伙人类修士潜入了龙鲲皇宫,他们盗取了龙宫至宝,被发现后一场大战,他们又几乎杀光了所有的龙宫海族,包括鲲皇的三个妻子和十几个子女,据幸存的水族说,他们还抓走了鲲皇的小儿子。
    “鲲皇当时带着第四个妻子和他们俩唯一的女儿,正在英瑶岛游玩,他得知龙宫被袭之后连忙赶回去,却为时已晚,那伙人类修士早已经血洗了龙宫,匆匆离去。
    “鲲皇拼命追赶,终于在靠近神木大陆海岸时追上了他们,于是又是一场血战,鲲皇是单身追击,因此寡不敌众,虽然也毁了几条船,杀死了上百人,但那些修士还是打伤了他,然后登上了神木大陆。
    “鲲皇愤怒至极,却又无法登岸与他们拼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去了。鲲皇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回头带着海族对人类展开了报复。
    “鲲皇发誓要杀光所有的人类,就从叱咤海域开始。他带着海族血洗了一个又一个人类聚居的海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人类迫于无奈,也只能奋起反抗。一场历时三年的战争,双方的死伤根本无法计数。
    “最后,仅存的人类都集中到了重山岛,鲲皇带领残余海族发动了最后一战,在那一战中,我的老友和入云师弟都战死了,我也重伤濒死。
    “可鲲皇最后也死了,他是和一个十分强大的部落首领同归于尽的,那个首领的战力不及我们三个外来修士,但他是海民,知道如何对付海族。
    “鲲皇虽死,可海族在鲲皇第四个妻子的带领下,仍然能够杀光仅存的人类,因为这时,人类修士几乎完全战死,只剩下了一万多妇孺儿童。
    “关键时刻,风皇——也就是鲲皇和第四妻子的女儿出现了,她原本因为反对与人类的战争,被鲲皇用法力囚禁在海底,鲲皇一死,囚禁她的法力消失,于是她获得了自由,而她一获得自由,就立刻赶来制止了战争。
    “风皇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和族人,不再屠杀这些仅存的人类。他们约定,除了风皇自己,所有的海族都不可以登上重山岛。但不在重山岛范围内的人类,海族则可以任意处置。
    “风皇很善良,她怕有些海族会不听号令登岛杀人,于是就长期住在岛上庇护人类。久而久之,人类就把重山岛叫作风皇岛了。
    “为了不激起海族的怒气,人类都不敢再下海从事渔业,哪怕是鱼虾贝类也不敢再捕捞一只。自然,也再没有人敢于驾船离开风皇岛。
    “从外海域来的人类船只,毫无疑问会被所有的海族攻击,风皇和她的手下遇到这种情况,总是会尽力救回一些人类幸存者。
    “叱咤海原本有住人海岛几百座,人口几千万,经此浩劫,也就只有风皇岛上残存了一万多人,时至今日,人口也未满十万。海族的损失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光是死在我们仨手下的化形大妖,就不下十个,至于其他海兽,则不计其数也。龙鲲一族,也仅存了风皇和她妈妈母女俩。
    “风皇岛幸存的人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极少有修士,有也天赋极低,因此,他们的寿命根本没有超过两百岁的。五百年过去了,这件事情早已经被人们淡忘,唯有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记得当年的腥风血雨啊。”
    曾不凡说完,大家再次陷入长长的沉默中。青石这才知道,为什么阿鲲会没有爸爸。
    又过了良久,青石开口问道:“敢问曾老,你觉得袭击鲲皇龙宫的修士,是否就是带头大哥他们一行人呢?”
    “不知道!”曾不凡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了五百年了,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答案。从后来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似乎不是他们。
    “首先是船队情况不符,据说鲲皇追上的船队有十一条战船,从样式上看应该是神木大陆的,而带头大哥他们一行只有三条天龙大陆的战船。
    “其次是人数不符,鲲皇追上船队后杀死了上百人,登陆而走的人则更多,而带头大哥他们连水手和仆佣一共也不到百人。
    “但是,论战力,能杀入鲲皇龙宫并将其家人部属屠杀殆尽,除了带头大哥他们一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且,从时间上看,他们也有很大的嫌疑。”
    “是啊!”青石点点头说道,“船和人都是可以随时增加的,可要再找一只战力如此强悍的队伍,却不太容易啊!对了,你的那位老友怎么说?他应该知道此行的目的呀!”
    “我当然问过他,”曾不凡说道,“他一口咬定绝不可能是带头大哥他们所为,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恶魔海而非叱咤海。攻击鲲皇龙宫也不在行动计划之内。”
    “那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青石说道,“你们遭遇如此巨变,难道他都还是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曾不凡说道,“他坚信我们遭遇的这场浩劫与带头大哥他们无关,更与我们的行动计划无关,所以他还是坚持原则,一定要见到带头大哥再说。”
    “在连目的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带头大哥远涉重洋!”青石思忖着说道,“这带头大哥可真是了不起呀!我猜,带头大哥多半就是姜天龙,而你的那位老友应该就是姜天奎吧?”
    “没错!”曾不凡微微一笑道,“除了他们兄弟,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陈天野和段无天一起倒抽一口冷气,和青石一样,他们这才知道当年那一批天之骄子们忽然失踪的缘由,段无天也总算知道了自己红菱老祖爷的下落。
    只是姜氏兄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连参与其中的曾不凡都不得而知,这却实在是让人费解。而这场五百年前的浩劫,到底是不是姜天龙他们引起的,更是让人迫切想要弄个明白。曾不凡身为当事人之一,拖着残躯等了五百年,至今也没能知道答案,其沮丧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们那一辈天龙大陆之人,可谓气运独钟,”曾不凡继续说道,“成就真气俱全者,不下二十!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陨落了大半。而剩下的十人,全部都被姜氏兄弟带到了这万里之遥的海外。姜天龙和项去病他们七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时至今日仍不得而知,依我看,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啊!当年的那一辈天骄们,恐怕就只剩我苟延残喘,赖活于世了!”
    “不下二十个?”青段陈三人都很吃惊,因为他们所知道的是,那一批真气俱全的大修士,大约是十个,一般的说法是九个。
    曾不凡站起身,提着一壶一线火朝小院外走去,口中说道:“你们随我来!”青段陈三人连忙跟上,静儿则远远跟在后面。
    就着明亮的月光,沿着石板小路前行不过百丈,四人来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山岗之下,只见一座低矮的坟丘伫立,坟头朝向西方。
    坟茔用乱石堆砌而成,坟前立着一块半人来高的墓碑,墓碑是石质的,四周的棱角都没有打磨平整,显得简单而粗陋,唯有墓碑上的字金钩铁划、古朴苍劲。
    墓碑上刻着的字是:故天龙皇朝齐天王姜天奎之墓。
    “天奎啊,”曾不凡喃喃道,“我带了几个咱们天龙大陆的小老乡来看你,这酒可是他们从天龙大陆带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说完,曾不凡将壶中酒水倒于坟前。
    青段陈三人都恭恭敬敬上前、鞠躬行礼。
    看着这低矮的坟丘,三人的心中都是充满了感慨。天龙王朝的两大缔造者之一,威服四海、权倾天下,与其兄姜天龙并称二圣的齐天王姜天奎,就这么埋骨于这一撮小小的土石堆中。
    昔日的荣耀和权势,早已经随风流逝,他亲手打下的江山,也已经改名换姓,然而,他的赫赫威名仍在,历经千年都还能令后辈由衷地倾服。
    祭拜完姜天奎,几人慢慢往回走,下了小山岗,适才等在岗下的静儿走过来,随在曾不凡身侧。
    青石问道:“曾老,仙剑宗的鹤长老呢?他埋骨之处在哪里?我们仨也应该前去祭拜一番才是。”
    “他呀!”曾不凡苦笑一声道,“他的埋骨之处是一头蛟妖的肚腹。不过,就算他的遗骨还在,我也会将他火化,把骨灰随风撒了。你师父也是仙剑宗出身,他没有告诉过你,仙剑宗人逝去后尸骨的处理方式吗?”
    “哦,这样啊!”青石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我听说过隐世宗门的这些独特门规,只是一时间忘记了。”
    “这些规矩可怪!”段无天说道,“起个坟丘供后人祭拜多好,让后人有个凭吊的地方嘛!”
    “又发傻了不是?”陈天野说道,“隐世宗门的人都不娶妻生子,哪有什么后人呀!”
    “追思先人主要是在心里,”静儿说道,“我们海族死后自然都葬于大海,即便是你们人类海民也是这个习俗,有什么不好了?非得弄个地方埋骨么?若是都如此,过得几千几万年,只怕这岛上就全是坟墓、住着死人,活人反而没有地方住了。”
    “对呀!”陈天野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静儿妹子说的甚是!”
    “你叫我什么?”静儿怒目圆睁,嗔道,“老娘我都快两千岁了,你个臭小子才活了几年,敢叫我妹子?叫祖奶奶还差不多!”
    “这......”陈天野尴尬不已,讪讪而笑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叫静儿妹子挺好的呀!”段无天说道,“你化成人形之后又年轻又漂亮!看上去连二十都不到,叫祖奶奶那不是把你叫老了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真的觉得我又年轻又漂亮么?”静儿怒气全消,对着段无天甜甜一笑,问道,“有多漂亮?比你的情人妹妹还要漂亮?”
    “我哪有什么情人妹妹?”段无天粗黑的老脸居然泛起了潮红,“我觉得......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嗯~怎么说呢?比我妈妈还漂亮!”
    “真的?”静儿欣喜雀跃,“那好吧,不让你们叫祖奶奶了,叫姑姑......不对,叫姐姐吧!”
    “不不不!”段无天憨憨说道,“不能叫姐姐!就得叫妹子,只能叫妹子......”
    “好吧!”静儿娇笑道,“那我就允许你叫我妹子吧......”
    青石和陈天野故意落在后面,嗤嗤低笑、乐不可支。
    “喂!”静儿回头盯着青石和陈天野,佯怒道,“你们俩笑啥?”
    “没啥!”陈天野笑道,“静儿祖~奶~奶~”
    “呸!”静儿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起来,“你们两个,叫姐姐!”
    曾不凡走在最前面,忧伤的老脸之上,也罕见地泛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