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而已，还敢在这里狂言。”用黑色的火焰整整烧了半分钟，艾卡隆才散去火焰，对着挂在黑色大树上的三个明显萎靡了许多的灵魂体冷漠地说道。“说，是谁让你们来刺杀他们的？”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卑贱的东西！”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们主人的天威之下！”
    “我们高贵的天翼族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虽然声音低了许多，但刚刚的惩罚显然没有让他们的嘴软下来半分。斯摩尔见这些人真的是死不松口，不免也来了火气。但艾卡隆的脸上依然是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要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们，也不要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说罢，艾卡隆抬起右手，五指徐徐合拢，刚刚出现过的黑色火焰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但是这次，火焰在翻腾了数秒后就开始凝固，并且变细，最终变成了一根根黑色的“针”。与之前相比，虽然它们的外貌变得很不起眼，但斯摩尔能够感应到其中的能量被压缩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再问你们一遍，谁让你们来刺杀他们，刺杀我的朋友的？”艾卡隆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那些黑色火针，依旧冷漠地问道。
    “贱民，你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呃啊——！”
    “你答错了。”
    面对眼前这个仍旧在嘴硬的堕落天翼族小头目，艾卡隆并没有给他说完整句话的机会。右手向上一抛，随即轻轻一弹，那些黑色火针便全部射向了他，并且深深地钉入了他这个灵魂体的内部。虽然灵魂体本身没有实体，但这个堕落天翼族人感受到的是比刚刚的火烤恐怖了数十倍的痛苦。
    看到面前的灵魂体突然痛苦到疯狂扭曲的样子，斯摩尔瞠目结舌。此时有一点他没有注意到，就是艾卡隆凝聚出的那些黑色火针所刺入的位置都是特定的，如此做法，足以让灵魂体受到的痛苦更加巨大，而且更加持久。
    “我……说……我……”
    “很可惜，你没有机会亲口说了。”对此，艾卡隆丝毫不为所动，已经空空如也的右手猛地一握，那些黑色火针骤然爆开，而这名堕落天翼族小头目在感受到令人发疯的剧痛的同时，还惊恐地发现自己本来就已经透明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这一下可彻底把他吓呆了，要知道灵魂如果也死了，那就彻底死了，再也不可能有被救活的可能。
    不一会儿，堕落天翼族的小头目停止了惨叫。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彻底被打入体内的黑色火针灼烧成了碎片，悬浮在他原本被拘束的位置的，只留下一个闪烁着荧光的球体。
    “你不亲口说，我就把你的记忆挖出来。”艾卡隆阴冷地说道，那种气场让斯摩尔简直不敢相信。毕竟在不久之前，他表现的还只是个活泼的少年或少女而已。
    看到荧光球体出现，艾卡隆并没有作过多解释，将其一把握在手中，随即向斯摩尔伸了过去，对他说道：“斯摩尔先生，请握住我的手。”
    带着些许疑问，斯摩尔将手握在了艾卡隆的那只手。顿时，大脑中突然“嗡”的一声，许多从来都没看到过的画面在一瞬间涌入了他的大脑。这些画面虽然内容各异，但从其中的内容来看，斯摩尔可以确定这些画面的视角都属于刚刚消失的堕落天翼族人。换言之，这就是他的记忆。
    “嗯？这是……”
    在查看堕落天翼族人的记忆时，斯摩尔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那里正是他们几个人不久前去过的紫月原始大森林，而在他的面前，正有一个衣着风格更加熟悉的中年女人正在向自己汇报着什么。至于汇报的内容，斯摩尔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顿时大惊失色。这个中年女人把他们前往绿萝族村落的事情完整地告诉了这个记忆的所有者——也就是堕落天翼族人的小头目，而这个小头目立即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斯摩尔正是之前联合比武使用过噬月的人。甚至可以这么说，在这一刻起，斯摩尔甚至他体内的普尔普斯的灵魂这一情报，就被暴露在这些堕落的天翼族人眼前了。至于那个衣着风格，还有中年女人的样子，根据之前他们在绿萝族村落的经历来看，斯摩尔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她就是凯丝瑞本人。
    不过，所幸的是，在堕落天翼族人小头目之后的记忆力，斯摩尔看到那个女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穿，当场死亡，而三名堕落天翼族人也因为没见过这种攻击方式，生怕被发现而选择了离开。并且在此之后直至前往死魂城郊区期间，都没有说太多话，甚至在中途见到几个潜伏在暮色荒原调查的带有黑色羽翼的同类，也对自己的目的绝口不提。显然，他们并不想让自己的其他同类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实在是没想到，真正救了你和你同伴的居然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抢功行为。”艾卡隆戏谑地笑道，显然他也看到了这几个画面。如果这三个人把有关斯摩尔的情报及时上报，或者告诉其他的同伙，那么斯摩尔这次事件的变数势必不少，但是这种自私的瞒报行为使得这份情报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传到其他堕落天翼族人那里。现在他们又被抓到了这里，这就等于追查他们几人，尤其是斯摩尔本人秘密的情报线索彻底断掉了。
    “看到自己的头领就这么消失，你们俩有何感想？”眼看着荧光在自己的手中消失，艾卡隆又看向漆黑大树上挂着的剩余两人，淡淡地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在我试图榨取你们头领记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出现？快醒醒吧，这里可不是艾鲁达尔王城的地下监狱，你们这些傲慢的家伙，在拷问方面已经落伍了。”
    说道这里，艾卡隆抬起双手，黑色的火针再次出现在掌心，面色十分和善地说道：“接下来该你们俩了，说，你们对天翼皇的了解有多少？”
    “我、我说！我说！求你别毁灭我！”看到自己的头领死亡的惨状，其中一人立即大声喊道，唯恐艾卡隆突然改变主意下杀手，“带走天翼皇的灵魂及其容器，是我们天翼华族的至高首领下达的最高指令……”
    “哼，还华族……”艾卡隆冷笑一声，“当年被至高王大人亲手放逐的你们，也配自称华族？”
    “贱民也就只能……呃啊——！”
    另外一个堕落天翼族人的灵魂虽然已经萎靡不振，却依然试图嘴硬顶撞艾卡隆，但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艾卡隆双手手掌中所有的飞针便瞬间扎满了他的全身，与他们的小头目不同，他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直接被炸成了虚无。
    “没有问你就不要搭腔，懂吗？”随手又将第二个荧光握在手中，艾卡隆冷笑道。
    “是、是、我们不是……不是华族，我们是放逐者……”眼见自己最后一个同伴也被彻底消灭，这剩下的最后一个堕落天翼族人连忙附和道。
    “你刚刚说，带走天翼皇的灵魂与容易是你们的首领下的指令，那你们的首领是谁？”
    面对艾卡隆的这个问题，堕落天翼族人犹豫再三，说道：“他……他自称……自称‘天魔’，是我们所有人当中实力……实力最强的人……”
    “天魔？没听说过……”艾卡隆思索良久，也没从自己的记忆力想到有这么个名字。斯摩尔也是一头雾水，别说是这个什么“天魔”，就连这个堕落的天翼族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他都完全不清楚，之前在修行闲暇时，他倒是也想询问普尔普斯来着，但后者对此一直是三缄其口，完全得不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艾卡隆又问道。
    “我们都不知道他具体的样貌，只知道他平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身上都环绕着银色的雷电，而且经常有一只特别巨大的雷王雕陪伴在身边……”
    “雷王雕……又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艾卡隆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俘虏，银色的闪电与从未听说过的奇怪巨鸟，能知道这些收获就已经不小了。“那么天翼皇是不是他杀的？说实话！”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艾卡隆明显提高了音调，把眼前堕落的天翼族人吓了一个激灵。只能试探性地慢慢说道：“以天翼皇的实力……只有可能是‘天魔’杀死的……”
    “看来我们的目标定下来了……嗯？”艾卡隆转头对斯摩尔说道。但话只说了一半，他就发现斯摩尔似乎没有再听他的，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这个家伙说的是假的，杀了我的人是……是……”此时在斯摩尔的精神世界里，普尔普斯愤怒地吼道，但同样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老师，你怎么了？”斯摩尔突然感受到普尔普斯暴怒的情绪，连忙问道。但普尔普斯此时却陷入了沉寂，任凭斯摩尔怎么询问，也没有回音。回过神来的斯摩尔只能将普尔普斯的反应如实告知了艾卡隆。
    “你居然对我说谎……”艾卡隆满脸阴冷的看向眼前的堕落天翼族人，说道。后者顿时吓得大叫：“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谎！只有他最有可能是凶手！请相信我！”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艾卡隆按压住心中的杀意，问道。
    “因为、因为他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就说自己把天翼皇大人和、和菲迪鲁都杀掉了！”被恐慌彻底占据内心的堕落天翼族人大喊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菲迪鲁？斯摩尔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可能……难道菲迪鲁早就已经……怎么会……”
    在斯摩尔的精神世界中，普尔普斯瘫坐在自己所在洞穴的地上，自言自语道。当残阳与凝霜小心翼翼地靠近时，看到的是一张麻木的脸，与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
    “他居然已经死了……而且同样被叛徒……”
    普尔普斯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虽然低沉，但斯摩尔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悲伤、失望、疑惑、思念等情绪，似乎这一刻都从普尔普斯的内心中迸发了出来。对此，他虽然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等等，菲迪鲁？”
    刚刚听到这个名字，斯摩尔还沉浸在普尔普斯那种复杂的情绪里，但之前他与斯嘉蒂、迪亚曼蒂等人密谈的记忆随后就苏醒了过来。难怪这个菲迪鲁怎么自己觉得有些耳熟，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人不是老师的弟弟吗？”
    “是的。”艾卡隆叹道，“菲迪鲁是前辈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也是他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前辈遇刺后，菲迪鲁成为了新任天翼皇，一开始他是很反感我们慑天教团的，一直认为使我们导致了前辈的死亡，甚至考虑过再次发起战争。”
    “明明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不理智……”斯摩尔愣了，虽然之前听迪亚曼蒂说过，但当时普尔普斯刚刚进入沉睡状态，很可能对此并不了解。
    “可能就是因为毫无根据吧，所以菲迪鲁最终还是松了口，开始相信我们是无辜的，并且开始积极配合调查人员，然而……”艾卡隆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候，他也被不明人员给暗杀了。天翼族内部连续死亡两名首脑，最终成了纯血统主义者发动暴乱的导火索，再然后，就是至高王出手，将他们全部封印的事情了……”
    艾卡隆所说，与迪亚曼蒂当时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斯摩尔听后唏嘘不已，昔日的超级强者，最后仍死于小人之手。而精神世界中的普尔普斯则完全没有了声息，不过根据残阳与凝霜所说，普尔普斯将自己所在的山洞彻底封闭，似乎主动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你比你的两个同伴们都聪明，所以你的灵魂活到了现在。”艾卡隆对树上吊着的堕落天翼族人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那你就没有价值了。”说罢，他的手掌中再次出现了黑色的火针，准备彻底将其灭杀于此。
    “等一下，教团长大人。”斯摩尔突然制止道。他走到堕落天翼族人面前，问道：“你们对另外一种邪恶的力量有多少了解？老实回答。”
    “邪恶的力量？”堕落天翼族人一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他眉宇间的慌张，让艾卡隆也感到疑惑，不禁看向斯摩尔，说道：“他们使用的不是腐化力量吗？这还需要问？”
    “不，这绝对不是腐化，而是另外一种比腐化还要可怕的力量。”斯摩尔原本也有些怀疑，但他在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慌乱，立即就确定自己很可能是猜对了。之前在死亡荒漠中遇到过的不明能量，普尔普斯在月龙帝国广场上拾取到的黑色碎片，都或多或少的有这种能量的影子。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般的能量就罢了，但问题就在于使用它的人与普尔普斯、欧丁的反应。作为拥有强大的制裁之力的存在，欧丁把这种力量视为可以被正视的敌人，却对腐化不屑一顾；普尔普斯本人虽然没有使用过，但也同样十分看重，甚至将其当做追寻某种真相的媒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斯摩尔由于两次被魔雷封印击中过，因此对这两次魔雷封印的能量构成多少有些印象。在第一次被哥萨克击中时，他还以为这一术法里全是腐化能量，但在经历了死亡荒漠，尤其是在死魂城郊区被袭击时他才注意到，所谓的腐化居然与之前在月龙帝国广场拾取到的黑色碎片中的能量波动几乎完全一致。而释放他们的人，全都是身披黑色羽翼的堕落天翼族人。
    带着这个想法，再结合迪亚曼蒂与斯嘉蒂与自己密谈时所透露的内容，以及普尔普斯那激动的反应，斯摩尔隐隐有了一个成形的推测，但说到底也只是推测而已，于是他又看向被挂在树上的堕落天翼族人，说道：“在你们对我释放魔雷时，我就已经知道这绝对不是腐化，所以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究竟使用了什么邪恶的力量，居然连老师都敢杀！”
    最后仅存的堕落天翼族人显然没想到斯摩尔居然知道的那么多，面对着一旁面露不可思议，却也开始看向自己的艾卡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藏私，叹了口气后，就准备老实交待。但就在这时，他的整个灵魂体颜色突然开始变深，体积也开始飞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