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果告别了贺大队长和王大娘她们，从人少的卧铺通道这边上了火车。
    她拿着车票顺着指引找到了车厢，一看到卧铺车厢，她就失望了。
    这阵儿的卧铺车厢可不跟后世似的还有门，这就是一个一个的隔断间。
    每个隔断里有面对面的两组卧铺，每组分上中下三个床位。
    卧铺的床尾巴对着的就是走廊过道，过道上有几组小桌子板凳。
    卧铺的床上床单被褥都洗得看不出颜色了，走过去还能闻到枕头上散发的一阵头油臭味儿。
    “知足吧，好歹能躺着歇歇，总比硬座强。”
    白果果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白果果的床位在第6格间的左边中铺，她趁着自己来的最早，拉开行李袋 做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毛巾被，和一个枕头，一个单人床单。
    枕头是用竹片编的那种夏凉枕，小巧不占地方，从小行李包里掏出来也合情合理。
    她的床铺到一半的时候，这间车厢就陆陆续续进来人了。
    进来的人也不多，只有七八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卧铺票的。
    这个时代的卧铺票得要单位开证明才能买得到，不然就算你钱再多也不好使。
    当然，你要是能舍得花钱，也可以从车站的黄牛手里买到高价票。
    不过黄牛都是繁华的大城市才有的，她们辉县这个小城还真没有。
    所以车厢里现在空气还行，来坐车的不是干部，就是知识分子，也没有人大声喧哗。
    但是当火车行驶到下一站的时候就不对了，卧铺的车厢里快满了不说，好些买了站票的人都挤进了这个车厢。
    白果果的下铺就来了一对母子，女人大概40多，衣服穿的倒也不破，只是很不讲卫生。
    那头发油的都一缕一缕的了，麻花辫也不知道多少天没重新梳过了，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头发都散落了很多。
    更恶心的是那双手，手脖上的污垢都能看得清纹路了，那长指甲更是黑黢黢的，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复杂的腥臭味儿。
    白果果猜想她肯定有妇科病，要不然也不能有那么奇怪的腥臭味。
    倒是她孩子收拾的还不错，白白净净小小一个，大约两三岁的样子。
    被她抱在怀里睡得一动不动，小脚上还穿着一双时髦的塑料凉鞋。
    那鞋的样式看样子是个男孩穿的，难为他一个小孩子，他娘那么臭，他还睡得那么香。
    白果果闭眼捏着鼻子不着边际的想着，还戒指挎包遮掩，从空间里偷渡出了一个白纱布口罩，这口罩还是在疫情期间囤的呢。
    她在口罩外面喷了两下花露水，然后戴在了脸上。
    闻着口罩上传来的花露水香味，她才觉得胸口好受了些，没有刚才憋闷了。
    刚才被下铺女人的臭气一袭击，白果果好悬没当场闭过气去。
    对面三个床位的乘客也皱着眉头，那边下铺是一个梳着中分的中年男人。
    中铺是个头发有点花白的，戴着眼镜的老年男人。
    最上铺是个穿着绿军装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知青还是军人。
    其实上铺的那个年轻人就是24军的一个连长，他姓李，上次发现白果果投递资料，把资料带给军区首长们的就是他。
    在白果果住的旅馆检查她房间的，也是这个李连长和其他几个小战士。
    李连长探亲回来，一进这个车厢爬到了上铺就发现了，对面的小姑娘他是见过的。
    只不过上次他们搜查房间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困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一点都不怕他们，胆子也大的没边了。
    普通人要是遇到这种搜查，就算没干坏事，也会吓得浑身发抖，或者是紧张万分。
    只有这个小姑娘，靠在门框上半梦半醒的对他们一点都不设防。
    就任由这四五个大男人在她的房间里翻来翻去的搜索。
    最后更是当着他们的面，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李连长还记得当时自己无语的心情，到最后只能无奈的给她拉过被子盖上，出门还给她关上了房门。
    这个女孩对自己长得多勾人，那是一点都没数，也没有警惕心。
    听到半夜有人敲门，半梦半醒间就给开了，有当兵的进来搜查房间也没把她吓醒，胆子大无边了属于是。
    还好进去的是他们这些解放军战士，要是换个人，这小姑娘可就惹祸上身了。
    没想到这次探亲归来，坐车回部队还能看到她，也是缘分了。
    李连长看见小姑娘皱着小脸，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一只手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口罩。
    还往上面洒了点花露水才戴上，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嫌弃万分，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