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时念一颗心猛地悬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害怕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小时候有过，大概是五岁之前的事，养父母出去做买卖，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如果本该晚上七点回来的父母，没按照原本的时间回来，她就会担惊受怕，胡思乱想父母是不是出了意外？
    此时此刻，她居然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不安，惊慌，让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没什么事。”那头顾妄的声音蔫蔫的：“可以见见你吗？晚上我有空，咱们吃个饭？”
    “……嗯，可以。”时念犹豫了片刻。
    在顾嫣和顾妄之间快速做抉择，最后选择了后者。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忽然砰咚砰咚跳个不停。
    她这是，见色忘义？
    不是，绝对不是！
    顾妄几次三番帮她，她只是过意不去。
    正好，今晚她请客，也算是聊表心意。
    想到这里，时念释怀了不少，给顾嫣打电话。
    “喂？念宝，几点回来呀？”
    “阿嫣，我临时有事，得晚点回去。”
    “什么事？”
    “工作上的……”时念下意识地撒谎，耳根立马就红了。
    其实跟顾妄吃饭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顾嫣知道。
    “院长又压榨你？哎呀我的时大小姐，你得摆出大小姐的架子，他就不敢欺负你。”
    “嫣宝，回去给你带芋泥千层，挂了啊。”时念很心虚，没说两句便把电话挂断。
    摇下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她这才觉得耳根的火辣得到缓解。
    不一会儿，她收到了顾妄发来的短信。
    [程府宴，七点。]
    这家餐馆时念有印象，上一世生父过六十大寿时，就是在这家摆的宴席。
    当时母亲说这家是国宴标准，高雅而低调，是当年毛爷爷御用厨师长程汝明所开。
    京城的达官贵人，平素经常出入这家。
    时念觉得顾妄清风霁月，没想到也会出入京圈上流的场所。
    她提前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本以为要等顾妄一会儿。
    走进四合院的其中一间包间，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毛衣，干净、清冷的男人坐在餐桌前。
    他认真地研究菜单，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细又长，举手投足之间，禁欲气息满满。
    时念走过去，刚要开口，男人便抬起头，一双眼眸柔情满满，和她四目相对。
    “哥哥。”她微微一笑，脱去外套，交给服务生，坐到男人对面。
    顾妄像是看痴了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恢复到一脸的清冷淡漠。
    眼睛明明瞅着菜单，可是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认识裴成渊？”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时念一愣。
    “算认识？”时念眨了眨眼睛。
    “很熟吗？”顾妄低垂着脑袋，眼神无光，阴郁一片。
    时念一脸莫名，如实回答：“不是很熟，他来看我唱过几次戏，不过……”
    她拧了拧眉，犹豫要不要告诉顾妄。
    “什么？”顾妄抬起头，眼眸泛着柔光，很在意。
    时念想了想，其实她早就把顾妄当作跟顾嫣一样亲近的人，一视同仁的话，自然都可以无话不谈。
    “裴家早年和时家定过娃娃亲，不过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顾妄听到这话，很明显身体一僵，原本在意的眼神一瞬不瞬。
    他喉结动了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想嫁他吗？”
    “不想。”时念言简意赅，拿起桌上倒好的菊花茶，抿了一口，秀眉紧蹙：“我跟他毫无交集，都现代社会了，难不成还流行指腹为婚？我这辈子嫁人，要么就嫁一个两情相悦，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么我就不婚不育，一个人潇洒快活也挺好。”
    “你这么想的？”顾妄眼睛一亮，嘴角上扬，顿时心情大好。
    时念肯定地点点头：“好多人都这么想，现在的女生大部分都很独立，其实没那么需要婚姻，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爱情、亲情、友情，并不是非要全部拥有才能过活。”
    “你说的很对，拥有独立的人格，自己首先爱自己，别人才能更爱你。”顾妄原本闷堵的心豁然开朗。
    他把菜单递给时念，笑得如三月春风般和煦：“听说他家的元帅虾卷和红烧肉很出名。”
    “嗯，味道还不错。”时念接过菜单翻阅。
    “你来过这家？”顾妄有些意外。
    第一次请心上人吃饭，他纠结了好久，怕餐馆选的不合她心意。
    “来过，这家菜我挺喜欢的。”时念专心看菜单，丝毫没发现顾妄的嘴角扬着，都能挂酒瓶了。
    ……
    此时，对面包间。
    厉北骁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支手卷烟在吸。
    青烟缭绕，一层薄雾笼罩他半张脸，衬得他神秘又冷峻。
    路岑揽着他新交的女朋友，让她女朋友给另一个女生倒酒。
    “你今晚伺候好骁哥，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路岑凑过去对女生道。
    女生是北影的校花，今年才19岁，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她和吴雅心有几分相似。
    路岑觉得这妞正点，肯定能取代时念。
    梁心甜很局促。
    她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
    并且第一次就遇到厉北骁这样的大人物。
    他在北影早就名声远扬，北影的女孩，哪个不想傍到厉北骁？
    哪怕不做厉太太，能跟他谈几个月的恋爱，那都是她们赚到了！
    “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心甜，到你转了！”
    路岑把空酒瓶推给梁心甜。
    游戏规则很简单，酒瓶瓶口转到谁，谁就要被惩罚真心话或大冒险，如果不想接受惩罚也行，罚酒三杯，那转酒瓶那人就要真心话大冒险。
    梁心甜红着小脸，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小心翼翼转动酒瓶。
    好巧不巧，瓶口正好对准厉北骁。
    厉北骁眯着眼睛，一双狭长的眸子冰冷而犀利。
    他知道这个姑娘是故意的，故意把酒瓶转给他，好吸引他的注意力。
    “骁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路岑忍不住起哄。
    其他兄弟也跟着附和：“大冒险！大冒险！”
    厉北骁百无聊赖，平时他就不爱玩这种无聊游戏。
    他弹了弹烟灰，刚想说‘自罚三杯’。
    抬眼时，好巧不巧，越过包间的玻璃窗，看到对面包间里一对男女正在有说有笑。
    女人笑得甜美开怀，那笑容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在他印象中，时念一直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总是闷闷不乐。
    这珍贵的笑容，原来她也拥有！
    厉北骁心头莫名堵得慌，烟丝烧到他指尖都没察觉。
    “骁哥，小心烟。”见他发呆，路岑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当看到时念和顾妄同框，他惊到爆粗口：“艹！这两人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