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桥归桥，路归路？”
邹雅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走到郑平面前，抬头望着他。
似乎是想再从他口中听到一句不一样的回答。
“我说的很明白。邹雅，我欠你的，这么多年来也该还清了。”
可郑平的眼里再也没了以前的愧疚和百依百顺。
就像是在看一个再陌生不过的生人。
邹雅怔愣在了原地。
他不再理会面前的女人，转而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娃娃脸。
“小俊。”
苏俊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身形一僵，心里却是升起一股欣喜。
在他看来，郑平对邹雅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奇怪。
他从小就习惯了。
母亲有多失魂落魄，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一直以来他们也并没有那么亲。
和自己最亲的是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爸爸’。
他只知道这声小俊，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期盼听到的。
他抬眼对上郑平的眼睛，他非常期待郑平要对自己说什么。
可是，他有些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收手吧。”郑平叹了口气。
“你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即便是只拿了第二，你的父亲放弃苏琴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苏家的继承人，迟早会是你。”
一种名为开心的感觉被苏俊压了下去。
他的眸子暗了暗。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的目的会是你想的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郑平从中居然听出了一丝……委屈？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把左帆劝退，让你拿下第一吗？”
苏俊的目光下意识望向呆愣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邹雅。
但终究没说出这件事是她自作主张，用自己的名义去要求的郑平。
他也是在接到郑平要来见他的电话时，这才从母亲口中知道她让郑平去做的这件事。
他很生气，气到砸了母亲假惺惺给他送来‘庆祝他要得第一’的果盘。
用这点利益，稍加威胁就妄图换取别人的荣耀。
简直愚蠢至极！
原本，他还打算在最后一天搏一搏，打左帆个措手不及。
这下，左帆被打草惊蛇，就凭她的能力，这件事肯定是要泡汤了。
这个第一，不属于他。
他当不了最优秀的那个人了。
爸爸肯定更加不要他了。
但是，就在刚才，他让自己收手？
难道还有什么和自己猜想的不一样的地方嘛？
“郑会长大老远坐飞机连夜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沉默。
整个房间瞬间落针可闻。
片刻后，还是苏俊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觉得我优秀吗？”他淡淡问道。
语气平淡到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郑平皱了皱眉，不是很懂他的脑回路。
“我从没否认过你是个优秀的孩子。”
“甚至现在，我也不否认你是个优秀的成年人。”
苏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没有吱声。
似乎是在判断郑平有没有在撒谎。
“你很聪明，也获得了无数人在这个年纪获得不了的成就，成为了个能力出众的创业者。”
最终，苏俊得出结论：他没有撒谎。
然后，他的情绪直接崩了。
“既然你觉得我很优秀，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一个我不认可的人当爸？
你和妈妈没有感情我不多问，但你带我的那十几年呢？
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爸爸。
你把我当儿子养的感情也都是假的吗？
消失的那么决绝，半点联系都没再给我。
就算我们不能住在一起，但你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你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苏俊一句又一句像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想说的话都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思维都像是混乱了般，想到什么吼什么。
一步步走到微张着嘴震惊的郑平面前，质问的表情近乎疯癫。
“你让我以后也要做个优秀的人，我一直都记得。
我一直以为是你觉得我不够优秀才不要的我。等我足够优秀，你还是会接着回来当我的爸爸。
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一直觉得我很优秀……
那你为什么抛弃我！
为什么不想当我的爸爸！”
邹雅本就受了打击，再看到儿子这样，直接就泪流满面，抽抽噎噎的制止道。
“小俊，你别瞎说。这话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你还怎么去争苏家的家产！”
谁知这话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经，娃娃脸因为吼叫涨的通红。
情绪发疯似的泄了闸。
“家产家产！
你就图苏家那点破钱！
心甘情愿在那儿低声下气舔那到处花天酒地的死老头！
连带着他那原配你也舔！
苏琴打我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还非让我给她道歉！
成天只知道叫我努力，叫我变得更加优秀，就能拥有一切。
你问过我想要什么了么？
你当我真想拿这个冠军？
我只是想成为最优秀的人，站在颁奖台上得到我在意的人的认可！
可我现在拿不到第一了！
这都拜你所赐！
你的擅自行动破坏了我的计划！
你那么想我拿第一，结果却害我拿不了第一。
讽不讽刺？”
“小、小俊……”
邹雅被他的语言攻击得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差些没站稳倒下。
下一秒，苏俊却落入了面前人的怀抱。
吼叫和哭泣有那么一瞬，戛然而止。
“对不起。小俊。我……爸爸那时候以为……我的消失，对于你还有我的未来，才是最好的。”
“爸……爸？”苏俊提取出了郑平话里的关键词，呆住了。
一张娃娃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茫然无措。
“苏老板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要接回你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抢走你。
而且，他这个家世背景的人，绝对容不下自己的儿子去叫另一个和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爸爸。
当时你还小，我和你母亲的渊源也从未给你透露过。
原本以为小……邹雅会在你长大后告诉你，但看样子她肯定没有说。
(以下省略两人当初的故事)
……
我想，现在的你，放下个人情感，仔细想想应该能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