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宋南愣怔，“他不是失踪了吗？”
    霍里尔静默一会儿，轻声回应：“离开那里是为了甩掉某些人。”他语气逐渐凝重，“殿下，看人不要只看表面。有些人看似忠诚，实则野心勃勃，随时想着爬到主人头上。”
    宋南颦眉，当然知晓他说的是谁，可又不愿意相信。毕竟司栢没怎么和他分开过，他很多次陷入困境，能够安全脱困也是因为有他在……
    “我知道您暂时无法接受，等他暴露本性，您就知道了。”霍里尔轻叹一声，捏捏他的手于黑暗中牵引着他走进更为阴森的内部。
    宋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虽说他的视觉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其他感知变得更为敏感，而且，哪怕他再怎么迟钝，也无法否认有无数道视线正定格在他身上。黏稠而惹人恶寒，仿佛被剥光了站在这里，那些视线就是一双双手，不顾他意愿地强行触碰他！
    他头皮发麻，忍不住握紧霍里尔的手，小心翼翼缩在他身后，企图让他抵挡这些渗人的视线。
    霍里尔许是发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无法阻止，只能加快步伐，尽早带他脱离这里。
    ————
    “踏踏踏……”
    霍里尔揽住宋南的腰，把他的脑袋抵在怀里，快步行走，穿过一片空地后，站在一扇门前。
    他低头看了眼安静缩在怀中的人，神情不甘，但无可奈何，只得抬头指使两侧的“人”打开大门，而后，轻轻把宋南推入其中。
    宋南愣怔，回头观望，可什么也没看见……他心头没来由地陷入恐慌，往前踉跄几步，刚稳住身形就立即往后退，贴上泛着淡淡凉意的物体，戒备地凝视身处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轰！”
    火光刹那燃起，照亮前方面熟的几人和后方站立的身影。
    宋南瞳孔微缩，欲撤离身后之人撒下的阴影范围，却猛地被其抓住双肩，强行推着走向前方。
    他眉头紧蹙，目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恍惚间瞥到他们身后站着的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人，总觉得他们的气氛有些奇怪……他双眼微眯，仔细查看几个男人的模样，随即惊恐地瞪大眼！
    他们脖子上为什么会戴有项圈！
    他不在的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黎神色阴沉，看了眼身旁同样阴郁的金景煦，竟不知为何不敢对上宋南那双充满探究的眸子。
    这时，他身后的人抬手帮他把散落而下，敞露出肩头的浴袍拉回脖颈，并在他耳边轻声解释着他所看到的一切：“看到他们了吗？一个，是我利用一些技巧赢光筹码换来的奴隶，还有一个，是被我偷走身份，变成黑户，又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他，引他出来……”
    “然后，侍从好像抓住他了，他为了能继续在留在船上，也自愿戴上项圈。至于另一个，本身对于殷黎就是从属关系，不需要任何手段就能使其倒戈。”
    宋南瞳孔骤缩，回头查看身后之人的模样，赫然发现他不是他在船上所见到过的任何人，而是在其他副本中遇见过的玩家！
    “嗯？”陈思文俯身仔细端详他的模样，神情疑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好眼熟啊，但他就算来了也不应该会以这种身份存在……”
    他顿了顿，又摇摇头，小声嘀咕：“不对，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伪装成npc……”
    陈思文瞳孔微缩，将宋南掩盖住眼眸的头发捋起，查看下方被怒意充斥而显得璀璨的蓝色眸子：“越来越像了。”
    就在他俯身凑近，想要进一步确认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突然开口了：“思文。”
    陈思文倏时安静，后撤一步倚在门上，不再做声。
    宋南愣怔，不自觉开口询问：“司栢？”
    如果他没记错，这绝对是司栢的声音！
    “殿下，虽然您没叫错，但您叫的绝对不是我。”暗中之人上前一步，将面容呈现在昏暗的光明下。
    他有着和司栢一模一样的面容，但他的气质更为阴郁，看起来比他熟知的那个要冷峻的多，也危险的多，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就和那红雾一样，怎么也散不去。
    宋南神色凝重：“你到底是谁？”
    那人眉微皱，虽心情不愉，但仍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我是司栢。确切地说，我才是司栢。”
    “轰！”
    又一束火光燃起，彻底将房间照亮。
    宋南浑身僵硬，怔怔看着他身后的景象——无数黏稠恶心似黄痰的怪物粘在墙上，他们似乎为多个怪物融合在一起，当火光出现的时候，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凸起，仿佛刚长出那般，还不是很熟悉它的功能，笨拙地转来转去，险些弄掉几颗……而怪物前方，他所熟悉的司栢站在那里。
    他半垂着眼，神情呆滞，好似意识脱离身体，只余躯壳仍在。
    “别担心，你既然喜欢他，我就不会让他成为养分。但其他人就说不好了~”那人轻笑一声，伸手按在他前方被红雾禁锢，坐在生锈座椅上的金景煦和殷黎。
    “不过，要是殿下喜欢他们，我也可以手下留情，但，您只能选择一个。是他？是他？还是他？”
    宋南抿紧下唇，没想到他居然会遇到这种问题！这跟两个至爱之人一起掉进湖里，但只能救一个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是三个！
    他垂眸，拉出任务面板进行查看，随后招呼系统扫描两个司栢，若是能够得到答案，那他也不用继续在这里耗着，只要能保全自己便算任务完成。
    可那人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尤其是他居然对三个男人都有情！居然不反驳他的话！他和另一个司栢想法联通，能清晰认识到他对他的情有多么深……每当他感知到这一点他就嫉妒的发疯，为什么他们可以光明正大陪在他身边，他却不可以！只能躲在暗处，通过另一个人来窥视他！
    宋南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后退半步，又被陈思文按住，示意他进行选择。
    但不待他开口，司栢身后的怪物就开始蠕动，缠上他的脚踝，发出“嘎吱嘎吱”研磨的声音，从下方一点点开始啃食。
    宋南喉头上下滚动，心里一阵恶寒。他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开口：“如果我哪个都不选，你能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