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叶南洵只接收了两个原本导师是蒋英的学生。
    一个是s级的omega，曹溪。
    另一个是s级的alpha，顾平生。
    另有两名申请的学生，在叶南洵的建议与帮助下，分别成为李岁欢和张鹏教授的学生。
    叶南洵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小溪，现在几点了。”
    正在盯数据的曹溪立刻抬起头：“老师，现在是九点五十三分。”
    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些许不悦，叶南洵偏头睄了眼紧闭的实验大门：“给顾平生打个电话。”
    “好。”
    曹溪的手机放在休息隔间，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休息隔间里，正低头拉开背包准备拿手机，实验室的门开了。
    顾平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仍旧戴着黑色的大口罩。
    曹溪重新拉好背包的拉链：“叶教授刚刚让我给你打电话，顾平生，你怎么迟到这么长时间？”
    顾平生大步走进实验室，低着头没说话，一边脱掉外衣，一边拎起白大褂套上，脸上的口罩一直没有摘下来。
    偏头偷偷瞥了眼实验室里的老师，曹溪小声问：“叶教授人脾气好，但你来两天就迟到了两天，脾气再好的人也会不开心的。”
    顾平生动作顿了顿，张口说话时的声音异常沙哑：“我会和老师解释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去那个地方了？”听到顾平生沙哑的声音，曹溪眉心微拧。
    “蒋英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医院出来，既然都已经转导师了，只要你不出什么问题，叶教授肯定会让你毕业的。”曹溪忍不住说道，“顾平生，你为什么还要去那个地方？”
    顾平生抬起眼，黑沉沉的一双眼睛淡漠冰冷：“和你没关系。”
    油盐不进，顽固不化。
    对着曹溪分外冷漠的alpha，换好衣服走进实验室时，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些微焦心胆虚。
    连续两天迟到，会被骂吧？
    “叶教授。”顾平生和叶南洵打了招呼。
    叶南洵只是点了点头，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曹溪进来的时候，顾平生还在那儿站着。
    那么一个大高个儿，直愣愣地立在原地，像迷失在街头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儿。
    曹溪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顾平生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快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为什么叶南洵不骂他？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骂，或者被叶南洵踢出去的准备。
    十二点一到，叶南洵立刻停止工作。
    “午休两个小时，都去吃饭吧，”忙了一个早上，叶南洵缓缓呼出一口气，脊背放松，肩膀也跟着塌了下去。
    曹溪看了眼电脑，他其实很想留下来继续盯着数据，但昨天他表达出这个想法以后，被叶南洵直接拒绝了。
    项目的时间很足，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牺牲休息时间和吃饭时间赶工。
    “叶教授再见。”曹溪很快离开了实验室。
    顾平生从椅子上起来，还在实验室的叶南洵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顾平生，等等。”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果然，来了。
    要批评他了。
    顾平生走向他的老师：“叶老师。”
    骂吧。
    骂他是废物，是垃圾，是不懂感恩，矫情又堕落的蠢货。
    是没有导师收留，就没有其他人老师会要的渣滓。
    是狼心狗肺，让父母伤心失望的混账玩意儿，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顾平生低头盯着鞋尖，等待恶毒冰冷的谩骂贬低扎在他身上。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
    叶南洵的声音和温柔不搭边，冷冷淡淡的，但也完全不是顾平生想象中的尖酸刻薄。
    顾平生怔了一下，他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里是茫然的神色。
    “如果有什么急事，或者最近太累需要休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叶南洵没再多说其他的话，他站起来，“明天是了周末，好好休息，易感期来的话记得和我请假。”
    呆呆地愣了一会儿，顾平生点了一下头：“好。”
    “给我发消息就行了，不用打电话。”叶南洵又补充了一句，“行了，去吃饭吧。”
    顾平生走到实验室的门口时停了一下，他回过头：“叶老师，再见。”
    “嗯，再见。”叶南洵向对方点了一下头。
    高挑优雅的年轻omega虽然有一副好脾气，但其实并不怎么爱笑。
    大部分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三就是三。
    不会因为一个话题而延伸出三四五六七八九种含义。
    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叶南洵的步伐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快到实验大楼门口，他放缓脚步，低头又看了眼雁北游刚刚发来的消息。
    嘴角禁不住向上扬起小小的弧度。
    只可惜美好的心情，在走出实验大楼时戛然而止。
    “小洵。”
    许久不见的叶之能，站在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