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完之后，随之响起的是江旭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是学生会发来的消息，江旭今天恰巧要检查晚自习的到课率。
他看完给顾黎发消息。
江旭：我晚上要去查人，陪伴不了了，你继续思考人生吧。
“可是我已经来了呢。”
江旭听见声音回头，顾黎此刻站在他的身后，青年白色短袖加上脖子上白色的纱布，削弱了些浓烈张扬感，添了些可以接触的病弱气息。
江旭眼睛在那纱布上多看了几眼，“是我消息发晚了，不然你该在家多休息休息。”
顾黎，“多亏了你的躺椅和毯子，我休息的超级好，再休息要生锈了。”他指了指江旭的手机，“而且你发的可不晚，是我来早了。”
江旭，“不早，正巧我想请你吃饭。”
顾黎，“那可真是刚刚好。”
两人并肩走着，江旭问顾黎，“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黎看着江旭，“让我想想啊。”
江旭看着顾黎在思考，又补上一句，“清淡点的。”
“江旭啊，你看咱口味挺一致的是吧？”顾黎问着。
江旭点头。
“那你再看啊，你问我想吃什么是吧？”顾黎接着问。
江旭点头。
“那你最后看，清淡点多不合理是吧？”顾黎三连问。
江旭看着顾黎笑了笑，“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顾黎啊，你脖子上的纱布你自己看不见，但我每一秒都能看见，我会想，”他声音落寞了些，笑也淡了下去，“是不是我发现的太迟，所以这纱布才会这么刺眼。”
顾黎看着江旭的表情，他一把勾过江旭的肩膀，另一手揉上江旭的头，指尖穿插过发丝，蓬松而柔软，“你不许这么想，我告诉你该怎么想，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哈，”他语气尽量轻松着，“而且你来得很及时，最后一句，我觉得清淡合理极了，走吧。”
江旭拉下顾黎的手，他快速伸手摸上顾黎的红发，那发丝和他想的一样手感很好，让人想多触碰两下，“你不会留疤的。”他放下手，顾黎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顾黎看着江旭收回了手，“报复心很强哦，这也要还回来啊。”他说完接着说，“那我不是没勋章了。”
江旭，“这不是报复心，这是好奇心。”他想了想接着说，“你有。”他语气肯定指尖轻轻点了点纱布的边缘，“隐形的勋章，就我们几个知道的那种。”
顾黎笑了笑，“听起来不错呢。”
最后两人坐在了初次见面的麻辣烫小摊上，江旭想想问道，“清淡？”
顾黎点头，对着忙活的阿姨开口，“姐，两个都要番茄汤底的，”他笑着对看过来的阿姨笑着然后看向江旭，“这不就很清淡了。”
江旭笑着点头，“确实。”
然后阿姨的话打断了江旭的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少加点辣那种吗？”
江旭的目光平静看向顾黎，“哦？少加点辣？”
顾黎给了江旭个笑，然后对着阿姨回话，“姐，我忘说了，一点辣都不要，一点都不要。”
阿姨刚刚为上一位挑选好菜，这才走了过来，这一来她才看清，“哎呦，你这脖子怎么搞的？确实不能吃辣。”
顾黎摆摆手，“没事，就打闹的时候磕碰着了，真一点不要加辣哦姐，他那碗也是。”
阿姨点点头，“那先坐着啊。”
江旭对着阿姨笑了笑，“谢谢姐了。”
等阿姨去忙了之后江旭才说，“你之前吃番茄汤底都加辣，可真是辛苦你了。”
顾黎慢慢喝着水，“之前是加的，有段时间没吃番茄汤底给忘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他放下杯子，“而且我不拉着你陪我了吗？有苦同苦，一点不苦。”
小小的摊位上，交谈声不歇，阿姨端着汤碗忙上忙下，动作利落而熟练。
番茄的汤底很浓，酸甜的香味悠悠飘开，江旭递了勺子给顾黎，“多吃点补补。”
顾黎接过勺子，“再补流鼻血了，你多吃多补啊，可没见你长肉呢。”
江旭，“我瞧着你都瘦了。”
顾黎，“我瞧着你一直很瘦。”
江旭和顾黎目光一对，江旭勾起嘴角，“上次健身房的败者挺狂啊。”
顾黎挑了下眉，“下次健身房让你就知道了，什么叫资本。”
江旭，“那敢超级加倍吗？”
顾黎，“加，几倍？”
江旭，“到时候赢的决定怎么样？”
顾黎，“很自信吗？我要好好想想定几倍了。”
江旭，“哦，”他应了一声，“债还没还完呢？倒是开始想上了。”
顾黎自信一笑，“债多不压身。”
江旭，“那我再帮你添点债吧，不压身不是？”
顾黎，“有福当然得同享，下次就把福气分给你。”
当汤碗里只剩下些红色的番茄汤底的时候，这顿晚餐结束了。
这次教室的窗边单独坐着的是顾黎，他摸出手机和群里的人回着消息，身边却坐下个人。
顾黎转头看过去 ，赵让文带着笑看着他。
赵让文刚刚进教室只看到顾黎的时候整个人一震，他直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顾黎同学，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顾黎按黑手机，“随你。”进度条正式开始。
赵让文放好书完全面对着顾黎，“你的脖子怎么了？”他声音满是担忧，“我刚刚进来就看见，怎么受伤的？”
顾黎点了点自己的脖子，“你说这个啊，”他随意地说，“你就当是装饰吧。”
赵让文明显感受到顾黎变得平和的态度，他想，一定是没有江旭的原因，果然他缺的就是独处的机会。
赵让文眼中盛满关心，“就算这样说，但你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一定很不舒服，”他顿了顿接着说，“可惜我没你的联系方式，不然我真想去看看你。”
顾黎，“你知道我好几天没来上课？”
赵让文脸色微红，“顾黎同学你很显眼，我不知道在其他同学眼里是怎么样的，但在我眼里，”他顿了顿直直看向顾黎，“我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你在不在。”
他的深情对视被打断，上课铃声响了。
顾黎淡淡回话，“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