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7日，周一，晴
    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在办公室看到芳姐那凄惨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就觉得自己应该为芳姐做点什么，否则芳姐会支持不住。
    芳姐这状态肯定不适合上班，让她回家休息，她心里会更不踏实。想了一会，就假公济私地把芳姐带了出来。芳姐现在这模样，明显就是长时间得不到好的睡眠，又受到了精神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心力憔瘁的表现。泡个温泉，然后狠狠地睡一觉，应该会有帮助。
    开车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了半个小时，我又把车开回了度假村。停好车，在一楼找了一个水吧，随便要了杯喝的，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我的酒店办公模式。
    很快到了中午，芳姐应该还在睡觉。没有打扰她叫她下来吃饭，也没有给她叫午餐送上去，只给自己叫一份简餐，简单地对付了一下，然后抱着手机看网络爽文，以此来打发时间。
    网络爽文中的主角光环，如同一百个太阳，耀眼夺目，目之所及，人畜尽皆服首；所到之处，遍地生莲；所行之事，千倍光速推进。
    爽！无所事事，看小说打发时间就是图个爽。文笔好不好，故事是否合乎逻辑，重要吗？肯定是不重要的。人这一辈总会做出几件出格的事来，不是每一件事都能用理性的思维，把逻辑梳理得清清楚楚。
    长时间坐着不动，低头看手机其实未必真爽！腰酸，脖子痛，关键是不知道还要多久。一个长时间没有得到很好休息的人，一旦找到了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一觉睡上12小时，24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窗外的太阳都已经西斜了。晚上过来泡温泉，休闲的人越来越多，停车场早就一位难求。我放下手中的手机，伸了个懒腰，把手放到脖子后面，自己给自己来个颈部按摩放松一下。
    智能手机是颈椎病的催化剂，办公室里打工族的两大身体毒瘤之一。
    我轻轻扭动着脖子，就听到咔咔之音传来，然后是一阵莫明的舒坦。突然，一双细腻又温暖的手放在了肩膀上，轻轻地帮我揉捏起来，向后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温泉一泡，再经过5-6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芳姐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鲜花，及时到了雨水的滋润，重新绽放出生机与活力。
    芳姐就简单地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酒店里提供的。头发散开来披在肩上，没有任何绑缚。这里是温泉度假村，这样装束的人不在少数，出来就是放松的，怎么舒服怎么来。芳姐的黑眼圈淡了不少，不凑近看，已经不明显了。眼里也有了一些光芒，正春意浓浓地看着我。
    “醒了？”
    “醒了。饿了，就下来找点吃的。”
    “吃过了？”
    “吃过了。刚想四处看看，就看到你坐在这边。”
    “坐下来聊会？”
    芳姐转头看了看四周，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不少，有穿浴袍的，甚至还有光着膀子的男性。
    “要不我们上房间去坐会？你也可以泡个温泉，解解乏。”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自作主张，把我拉到酒店里来，房也开了，怎么就不敢上去了？”
    “芳姐，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个意思。你的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不拘小节。你这样做，就根本没把我当外人。我自然也不会把你当外人。都不是外人，又何必在意外人的想法？”
    芳姐说的话好有哲理！带芳姐来这里，纯粹就想让芳姐好好休息一下，真的没有任何不良心思，这一点我可以发誓，哪怕现在外面不是艳阳高照，而是电闪雷鸣。如果心中坦荡，何必在意那些小节？芳姐对我放心，我对芳姐更放心。
    “那行，我听芳姐的。”
    芳姐走在前面，带着我进了电梯，直达28楼。打开房门后，芳姐把我让进门，把房卡插进取电槽中，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这里你是不是经常来？温泉池在阳台上，可以一边泡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如果没事，我可以在房间里待上一整天。”
    “来过几次，觉得挺好的，所以就把你带到这了，让你也放松一下。”
    “我泡了好久，全身都舒坦了不少。你先去冲个凉，浴袍我放在床上，还是你自己带进浴室？”
    我已经走到了阳台上，站在栏杆边看外面的风景。芳姐手上提着件浴袍，轻轻地来到我身边。
    “你给我吧。”
    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接过芳姐手中的浴袍，我就进了淋浴间。来到温泉度假村，不泡个温泉就回去，是不是亏得荒？既来之，则安之。
    简单地淋了一下，就穿上浴袍出来了。芳姐斜靠在床头玩手机，看到我出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你去泡吧，我就在里面休息一会。放心，不会去偷看。”
    “芳姐想看，不用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地看就是了。”
    “你以为，谁都稀罕？”
    芳姐白了我一眼，就不再理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我走到阳台，把浴袍脱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试了试水温，40度不到，应该38度左右，正好。
    光溜溜的站在阳台上，下面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再远处有青山，有稻田，还有错落有致的房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当时建这个度假村的人是怎么想的，在高高的阳台上泡温泉，几乎无限宽广的视野，人与自然就在这座人工建筑里融为一体。
    浴池在超大阳台的一头，落地门的窗帘拉上后，里外是相互看不到的。我中午没有午睡，确实有点乏了，把自己全身都泡在水里，就露出一个头，适应了水温后，就靠在池边闭目养神起来。
    这个池子是芳姐刚才泡过的，里面是不是还残留着芳姐的体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想到这里的时候，鼻子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起来吧，都半个多小时了，温泉不能泡太久。”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看到芳姐依旧穿着浴袍，正脆生生地立在池边，手里还捧着一个茶杯，似笑非笑地着着我，目光还时不时地瞄向水池深处。很奇怪，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自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给你倒了杯水，放在这里。出来后记得先喝了，泡温泉要及时补水。”
    “知道了，芳姐，你能不能先进去？”
    芳姐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又进了房间。
    我起身穿上浴袍，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喝光，然后拿着喝完的空杯子，进到房间。芳姐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拖鞋，拿起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朝我示意了一下。
    “把杯子放下，坐过来，我帮你吹吹头发。”
    自从我进了这个房间后，芳姐的表现跟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照顾着刚在外面忙完，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的丈夫没什么两样。这种温情，有多长时间没有享受过了？
    面对这样的柔情，能够拒绝的都不是男人。听话，才是男人本能的反应。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双手放在大腿上，乖乖地一动不动。芳姐就站在我面前，一手拿吹风机，一手按在我头上，拨动着我的头发。
    “已经有不少白发了。”
    “我是不少年白，从小就有。”
    如此近距离的跟芳姐接触还是第一次，芳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更加清晰。我跟芳姐的身高差距约有15cm。虽然我坐着，芳姐站着，床沿本就有点高，又有身高差，脸部正好对着芳姐的胸部。宽松的浴袍并不能完全遮盖芳姐那傲人的身体，一大片雪白离我只有咫尺之遥，好闻的香味好像就是从浴袍两襟的结合处散发出来的。
    我不敢乱看，只好一直低着头，任由芳姐摆布。即便是如此，芳姐要想方便地给我吹头发，还是需要稍稍垫起脚。
    低下头，芳姐微微踮起的双脚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双脚，曾经给我的印象是小巧，白皙，细腻，还有肉嘟嘟的，每次看到，都想着要不要去啃一口，或者红烧后再品尝？现在它依然小巧，依然白皙，却少了肉感，脚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清晰可见。
    芳姐很认真地给我吹着头发，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好像一根头都不能放过。当吹到后脑下面的头发时，有点够不着，脚垫得更高了，还得把手高高的举起。动作稍微有点大，来来回回摆弄几次后，简单地系在腰间的浴袍腰带就松开了。
    腰带一松，浴袍的衣襟自然就朝两边分开，平坦又雪白的腰腹一下子就完全暴露在我面前，还有一撮黑色的丛林，也瞬间闯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更浓一分的暖暖的香味。
    浴袍下，芳姐什么也没穿。
    我赶忙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腹部涌起来的邪火生生地压下去。芳姐好像没有发觉似的，继续帮我吹头发。过了一会，见芳姐没有反应，我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浴袍的衣襟分得更开了，在吹风机吹出来的风下，不时地向两边飘摆。我犹豫了一下，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抓位芳姐浴袍两边衣襟慢慢地拉过来合上，然后又抓起腰带，轻轻地帮芳姐系上。
    这个过程不长，也不短。芳姐没有任何表示，她吹我的头发，我系她的腰带。系好腰带后，才听到芳姐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芳姐的身体，就这么不堪入你眼吗？”
    “芳姐，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芳姐也帮我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放在床上，然后双手扶在我头上，轻轻地把它搂抱在胸前。我一动都不敢动，对芳姐，尊敬之情绝对大于男女之情，虽然嘴上花花的，却从没想过要一亲芳泽。
    “你就一点都不想吗？”
    “不是不想。芳姐，你是我姐，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姐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你是打算在姐身上也捅上一刀吗？”
    “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我想把头抬起来，想去看芳姐现在的表情。芳姐却把手按在我头上，稍稍加了点力，也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此时的神情，也许也是她不想或者不敢看我。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接着芳姐又发出一声轻叹。
    “你喊我姐，我就叫你弟。虽然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天。”
    “我一直都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会有人不图回报地对另一个人好。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有事，你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你图我什么呢？这个问题，他问过我，我也问过自己。”
    “是呀，他图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可以让他图的呢？除了这具身体。我不相信你会是因为图我的身体才对我好，但是次数多了，我也动摇过。虽然我已经不再年轻，也不是什么绝色。但我还是自认为自己的身体对男人依然是有吸引力的。”
    “弟，姐谢谢你。是你让姐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会不图任何回报的对另一个人好。”
    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两滴眼泪掉在了我的头顶上。芳姐按住我头的手也有点在微微地抖动。
    “姐，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说话。我知道，这几天，姐你受委屈了，也累了。现在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就让姐多抱一会。”
    “第一次，你开车送姐回家的时候，在车上，你说姐是个良善的人，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姐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半生，确实如你所说的，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今天，你把姐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姐睡醒了就一直在想，就这样过一辈到底值不值？姐不想像《红楼梦》里的晴雯那样，临死才发出‘我恨’的感叹，到头来，白白担了一个坏名声，却什么事也没有做成。要做姐就做袭人，既然担了名，那就干脆把事也做实。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做一件出格的事。弟却一点都不配合，就连姐的身体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姐是不是真的老了，已经没人要了？”
    “怎么会呢？姐，你现在正是一枝花的年纪，香醇浓厚。如果姐夫不想要，弟弟就把你收了。姐身上好香，你是传说中的香妃转世吗？”
    说着，我还在芳姐胸前嗅了两口，芳姐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红着脸啐了我一口，眼框也是红红的。
    “呸，姐酝酿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你这个不正经的给破坏了。”
    芳姐见我顺势躺在床上不起来，也坐在了床沿上，一手撑在枕头上，侧着身体看着我。
    “姐把你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取笑姐？”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姐的身上真的有一股香味，淡淡的很好闻。可以肯定，不是香水的味道，是自然的体香。”
    “他之前也说过，但我自己闻不出来。”
    “天生异香的人，她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都要朝前看。”
    “如果是今天早上，你叫我朝前看，我是看不到一点希望。泡了个温泉，休息了半天，好像又活过来了一点。经你这么一闹，我觉得生活还是有点盼头的。”
    说着，芳姐也躺了下来，还把头枕在我的一只胳膊上，侧着身，一直看着我。我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房间的天花板，不敢与芳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