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收拾身上服饰，整理好了妆容，一边观察胡蝶大致去向。
二人准备出门，李宁玉叫住了她，往其手中递过一把手枪，“以防万一”
“不会有事的，放心”话虽这么说，还是伸手接过那枪支，放入大衣口袋中，方便使用。
先前陵园遭遇枪击事件，这事像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李宁玉心中，但凡出门，她都会让顾晓梦防备。
顾晓梦偶尔会调侃她太过紧张，每次却也乖乖听话带好枪支。
两人下楼走在道旁，往刚刚看过胡蝶走过的方向，快速搜索，约摸一会儿，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一个茶楼。
二人在茶楼外观察了一会儿，就往内走去，在靠窗的位置见到胡蝶独自坐那喝着茶。
“等人吗？”李宁玉走上前，在胡蝶的背后桌坐下。
胡蝶瞥见李宁玉从侧边走来，落座背后座位，欣喜异常但不敢立即显现出来，只是端起茶杯，听到话音，又立马放下，“楼上说吧”。
说完径直往楼梯处走去。
李宁玉跟随其后，顾晓梦坐在不远处的茶座，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待两人消失在楼梯处，她环顾四周，注意在厅里所有人的反应，自觉没有任何问题后，走上楼去。
楼上一排小包间，顾晓梦也不着急地寻着，只是慢慢往前走去，每一步落地声都铿锵有力。
“叩……”
走近倒数第二间，传来有节奏的敲桌子声，顾晓梦勾了勾唇，直接推开门进了包间。
二楼雅座木板梯和地板，顾晓梦上楼高跟鞋踩出的声音间奏分明，李宁玉听得清晰，手指也在桌面慢慢敲着回应。
踩踏声落在门口处停住，她与胡蝶两人齐齐盯着被推开的门。
进门那刻与相知之人对望着，相视勾唇。
“晓梦”胡蝶见到来人惊喜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旁。
刚关好门转身，一片酥软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入怀中，茫然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仍在悠闲举杯喝茶的李宁玉。
胡蝶拥着顾晓梦，太过激动而轻声呜咽，“你平安无事，太好了，我很想你，晓梦”
一句“我想你”，让顾晓梦瞬间心慌，见李宁玉放下茶杯时，眉头一闪而过的皱紧，暗道不妙，却又内心雀跃【玉姐莫不是吃醋了】。
虽然乐于见此人醋意的模样，但也不敢太多停留，毕竟不合时宜的拥抱，确是会给心爱的人造成些许闷闷不乐，而自己最不愿意看到她有一点儿的不快乐。
顾晓梦赶紧伸出双手，撑开胡蝶双肩，让她离了自己的怀抱，拍了拍她的肩膀，“坐下说”
而后走到李宁玉旁边的位置坐好。
李宁玉见她刚被拥住，却立马推开，又落座在自己身旁，还伸出手抚慰般按了按自己的手背，心情刹那间恢复如常，眉间也得了舒展。
胡蝶皱眉看着晓梦坐的位置，分明把自己与她隔开，压住心里的酸楚，暗笑痴心妄想【不是早就已经释然了吗？】，脸上勉强带了笑意，走到原位置坐好。
“嗯，还不错”李宁玉淡淡说着，把一茶杯推到晓梦位前。
“茉莉茶”顾晓梦抿了一口，惊讶道，“没想到，这儿也有茉莉茶”
“只有这家茶馆有，所以我经常会来”胡蝶看着她弯着眉眼说道。
这茶可是顾晓梦最爱，言外之意其余二人皆知。李宁玉嗔视晓梦一眼，手指抚了抚额。
未免过多地引导情绪，顾晓梦急忙转了话题，“你过得好吗？”只是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忙把茶杯端起假装品茗。
“我很好”胡蝶知道晓梦指的是什么，“放心，他不曾强迫我什么，对我……给我应有的尊重”
“戴……他若欺负你，你无需忍耐”
“当时在上海没有同你说明，是因为我担心……”顾晓梦看了眼李宁玉，“我担心没命活着”
“如今我安然无恙，如果你觉得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可以送你离开”
李宁玉怕胡蝶顾虑她的想法，也急得劝道，“晓梦说的对，那人危险，不值得托付”。
胡蝶看着二人笑了笑，“我很好，并没有完全依附他，他帮我介绍了一份在学堂教歌唱的工作，如今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这里再没有什么上海大世界大明星胡蝶，只有普通教歌唱的胡清夏”
“渐雨回春，风清夏”李宁玉低喃着。
“好听”顾晓梦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来这里其实有几天了，见你整日郁郁不乐，原以为你厌恶这样的生活”
“我是……”分明是担心她才会整日郁闷，但胡蝶难以明说。
李宁玉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明白其中一二，见顾晓梦不解的模样，“她是担心你”
“嗯？……哦”顾晓梦结巴地回应着。
好吧，刚绕出来的话题，这下又被一卷回到原点。
胡蝶见晓梦为难模样，忙打散现下的尴尬处境，“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顾晓梦疑惑道：“什么？”
胡蝶压低了点声说着：“你离开上海前，陈知言那我也大概清楚了一些，那时候只想着能否帮你一些，就……就跟了他，后来他就带我来了青岛这儿定居”
“那些日子……”胡蝶陷入回忆，那些日子她用了各种手段魅惑戴笠，想从他那套出点晓梦的情况，可惜她始终没法得逞。
“那些日子，我找了个机会，看到一份材料，上头写着机密，我想着可能与你有些帮助，无奈是记忆不怎么好，所以花了多天时间，才誊抄完一份”说着边从包里掏出几张纸。
“你怎么还随身携带？”顾晓梦接过纸张，转手递给李宁玉。
“我去看望佘爱珍那日碰到了小方，把地址给他后，总觉得会随时能遇到你，又想着能帮忙做些什么，就一直带着身上”
李宁玉看着那几页纸，皱眉忽而惊喜地看了眼晓梦，“正是我们十分需要的”
“那就好”胡蝶欣慰地笑着。
三人一起家长里短闲聊了一会儿，顾晓梦见时间差不多，就与胡蝶道别。
安全起见，她们让胡蝶坐一会儿，等她俩离开后再走。
在晓梦手刚握住门把，欲开门时。
“还能再见吗？”胡蝶终是因不舍而落了泪。
顾晓梦看着她，心虽有不忍，却又无法给予任何，只能现下残忍，“可能要等到胜利，但是……不过我答应你，如果那时”
她看了一眼玉姐，握住李宁玉的手，“如果那时我们都活着，我们来与你相逢”
说完，门已打开，刚迈出一步，又慢慢回头，“清夏，要幸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