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鬼唱歌是怎么回事？”原榭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每次鬼唱歌，都是发生在双号的晚上，初二、初四、初六……昨天中秋节是单号，没有唱歌。鬼唱歌的时候，姑娘们都是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我之前出来看过一次。我在二楼，当时歌声从一楼传来，我便下去，下去之后，歌声一下子消失了，而后突然从楼上传来，我上了楼之后，歌声又停下来，之后从一楼传来，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仿佛真的有鬼在跟你玩捉迷藏一样。”
    翟玉卿说着，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神色。
    “也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的那一天，那个歌声越发凄厉，我就顺着歌声去找，结果那个歌声跟之前不同，没有突然消失，而是一直引着我去到了地宫的门口。”
    “是什么样的歌声？”齐汝城问道。
    “女声，像哭一样，断断续续的。”翟玉卿说道。
    “难道是这里的知情人看不下去了，故意在向外传消息？”原榭猜测道。
    “极有可能。”齐汝城说道。
    “今晚半夜，我去地宫查探一番就知道了。你们在外边，要是听到了歌声，一定要小心，完全不可莽撞抓人。”孔令玄叮嘱道。
    “放心，我们人多，应该能抓到她。”齐汝城自信满满地说道。
    “要是她愿意帮我们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带衙门的人来搜查四季海棠了。”原榭说道，但是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个老鸨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绝对不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想起了进门时，看到的那个一身素白的段小翠，右手带着一串紫檀木念珠，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平和自然，但是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段小翠跟钱远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原榭问道。
    翟玉卿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一愣：“大人，来之前调查过段小翠和钱远清吗？”
    “没有调查出多少，所以才亲自来四季海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榭淡淡地说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四季海棠里的酒都是烈酒，尤其辣喉，跟十里醉春风的酒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路子，十里醉春风的酒主打绵长醇厚的感觉，而四季海棠则是要让饮者充分感受到酒的热烈。
    喝完之后，全身像火烧的感觉。
    “原大人，段小翠和钱远清是老相好了，十年前他们就在一起，不过那时候的段小翠还是四季海棠里的一个普通的姑娘。后来四季海棠发生了一场大火，把当时的老鸨和很多姑娘都烧死了，段小翠也是命大，当天晚上去了钱远清的家里过夜，就没有被烧死。回来之后，钱远清是开赌坊的，手里有钱，就跟段小翠商量，让她当了四季海棠的老鸨。”
    “钱也是五五分账。钱远清拿走四季海棠收入的一半。段小翠没什么意见，她只想有一个安定的去处而已。”
    “段小翠没有跟钱远清成亲的打算吗？”齐汝城问道，“我听说钱远清虽然年纪四十多岁了，但依旧没有娶亲的打算。”
    “段小翠的身份……毕竟是个青楼的风尘女子，娶回去说起来不好听。钱远清是个开赌坊的商人，商人薄情寡义，也好面子，所以宁愿终身不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情意伤了自己的面子。”翟玉卿一边说一边看向齐汝城，他心里想的是，齐汝城不过也是这样的人，男人嘛，最懂的就是男人。
    “玉松，我一定不会这样的，我会尽快考虑好，到时候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齐汝城信誓旦旦地说道，齐汝城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到底是否知道什么是爱吗？
    翟玉卿笑了笑：“我有说过要离开四季海棠吗？”
    齐汝城的心头凉了半截：“你不愿意离开四季海棠吗？”
    翟玉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的人生不需要安排得这么仔细。你先想好自己的事情。”
    “现在钱远清还是经常来看望段小翠吗？”原榭问道。
    “偶尔，不过现在是段小翠不太想理会钱远清，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从三年前开始，段小翠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直在吃斋念佛，平日鲜艳华丽的衣裳也不再穿了，换成了素白干净的衣裳，人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翟玉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这个段小翠……确实应该好好查查。”原榭自言自语道。
    “现在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两位要是还有事的话就早早地说完，我跟他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翟玉卿笑着望向齐汝城。
    齐汝城的脸变得更红了：“没！我没有事情要处理，原大人，李公子，你们要是还有事情的话，可以慢慢说的。我们的事情不着急。”
    原榭扫了他们一眼，回头拽着孔令玄的衣袖：“咱们回去吧，别打扰他们了。”
    孔令玄看着翟玉卿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翟玉卿跟孔令玄出去：“翟玉卿，玉梨前段时间一直在找你，你不去跟她见见吗？”
    翟玉卿淡然一笑：“大哥，她该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她应该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当初我把她捡回去，不过是随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我不可能一直像他亲哥哥一样永远保护着她。”
    孔令玄默不作声。
    “大哥，你终于愿意摘下面具了。”翟玉卿欣慰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的脸，你脸上的莲花很好看，是原大人画的吗？”
    “嗯。”孔令玄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对这个二弟，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导，脾气古怪得很。四妹翟玉梨很明显是随了她的脾气，也变得稀奇古怪的，不听话。
    “你跟原大人的关系很好，我就放心了。”翟玉卿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线，虽然带着几分狡黠，但依旧很好看。“保护好原大人，我回去了。”翟玉卿进入屋子，原榭从里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