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还是身体虚弱了些。
    她小跑到浴室吐了一场，越发觉得身体酸软得疼，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得睡着。
    她再醒的时候，薄时漠正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亲吻她锁骨下的枪疤。陆相挽迷迷糊糊得挣扎抗拒，薄时漠拉开她的手摁着。
    陆相挽睁眼看清楚是薄时漠，但她不动。她全身都惫倦得很，她全身也都被薄时漠压着摁着，她动不了一点。
    那个疤已经结痂了。
    但陆相挽总是抚摸和时不时得摁，痂脱落了最后还是留下了枪疤的痕迹。
    薄时漠趴在她肩颈不动。
    陆相挽看向窗外。
    “你想过我们会有今天吗？”
    薄时漠动作停滞，他微微起来点想去看她的脸，又害怕她哀戚的眼神，重新埋在她脖颈里，他的左耳紧紧贴压着她的脖子，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听不见。
    他微弱的动作变化陆相挽能感觉到，但她还是想说。
    “薄时漠，那年十八岁救你的时候，我没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
    “我会嫁给你。”
    “我会未婚先孕。”
    “我会差点死掉。”
    “薄时漠，你说，如果那天我没有救你，我现在会在干什么呢？是像我计划的那样周游世界，还是已经嫁给了和我志同道合的某个人。”
    薄时漠握拳打在床面上。
    他撑起身体看着陆相挽。
    “没有如果。”
    比起他咬牙切齿。
    陆相挽反应更平淡。
    “我和司如其实一点也不像。”
    “我还没有勇气因为恨你就毫不犹豫得去死。你说，我和她，到底是谁更恨你一点啊？”
    “别说了。”
    他站起来下床要走远。
    陆相完紧跟着撑着床面坐起来
    “薄时漠。”
    她叫他
    他立马站住但他没转身。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胡子拉碴的伪装成一个中年叔叔。说话刻薄刁钻，但我总觉得你是个好人。”
    “我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彬彬有礼是个绅士，我在饭桌上总觉得你眼熟，我对你没有防范意识。是我太笨所以着了你的道，我们走到今天，你的真面目一点点露出来。”
    “我问过自己好多次。”
    “我到底爱不爱你。”
    “我们的婚姻对我来说有没有意义。”
    “那天我被绑架，你奋不顾身救我，你全身都是血，子弹取不出来明明已经命在旦夕却还安慰我的时候，应该，就是我这辈子对你爱意的顶峰。”
    “如果当初你没有忘记我。”
    “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婚。”
    “我是不是就不会认识司如。”
    “所有的这些真相，我是不是到今天还不知道。”
    “我是不是还稀里糊涂得幸福着。”
    “薄时漠，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我在想，我到底想不想要这样稀里糊涂的结局。”
    “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不想。”
    “所以薄时漠。”
    “我很庆幸我还是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尽管我现在遍身鲜血淋漓。”
    “还有，你那天开枪射中我动脉，我已经放下了。”
    “我可以就当是我，还你那天绑架替我挡过的子弹。”
    “你差点替我死一回。”
    “我也差点因为你死一回。”
    “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所以不论是恩德还是爱意，在我这，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薄时漠转过来，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已经动怒。
    “你想得美。”
    “我们之间永远不会结束。”
    “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去复婚。”
    陆相挽攥紧手里的被子。她身体往后缩靠在床背上。
    话题的节奏不向她期许的方向发展。
    “我不去。”
    “我不和你复婚。”
    薄时漠走过来拉扯她的手腕。
    “你再说一遍！”
    他狠戾。
    她就比他更坚决。
    “我再说一亿遍都是一样的，我昨天明明已经说过了。”
    陆相挽掰扯他的手指，使劲挣脱回自己的手，她挣脱不掉，她疲倦这样的桎梏，她会发疯，最后她开始说气话。
    “薄总要真这么想结婚，大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编造两份结婚证出来。用不着我去。”
    “好。”
    薄时漠转身真得迈着步子就要去。
    陆相挽看他转身心里瞬间慌乱，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口不择言，她踉踉跄跄下床去拦住他。
    她站在他面前伸开双臂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