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陵窑...釉下青花绿彩牡丹纹对罐....”
这几个词一出，谢无难的眼神当即变得凌厉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私人博物馆中丢失的展品吗！？”
谢无难看着林青山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在一个古董小摊子上买的！”
林青山心神一震，愣愣的回道：“没错...你怎么知道？”
他的一大爱好就是收藏各种瓷器，汝瓷、钧瓷、青花、三彩，他的家中都有收藏，若是这些瓷器有些年份那更是他的所好。
就在几天前，他照例去古玩市场扫摊时，就发现市场上多了一个新的摊位。
这摊位上的东西内蕴宝气，包浆自然，一看就都是上了年头的好物件，但是最吸引他的，还是摊子上一对奇怪的罐子。
这一对罐子四平八稳，釉面光洁，无脏无伤，拿起来轻轻一敲，声音清脆悦耳，一听就知胎质细腻。
罐子上用彩釉描绘着一幅牡丹图，青彩点缀恰到好处，衬得牡丹盛放又不艳俗。
不过奇怪的是，一个罐子上凸出了一个耳朵的形状，还有一个则是凹陷成眼睛的形状。
那罐上牡丹正是扎根在这耳朵和眼睛之中的。
摊主是个吧嗒吧嗒抽烟的半大老头，他见林青山对这个感兴趣，便开口道：“这对罐子是醴陵窑的精品，只可惜有两处奇怪的瑕疵...”
林青山正爱不释手的欣赏着罐子，听到老头的话，他心头更是一喜。
“这哪是什么瑕疵！这分明是世上罕见的鬼窑啊！”
他收藏瓷器多年，早就听说过醴陵有一处窑口，那里因为特殊的烧瓷手段，成品都会带着人的五官，更有甚者还会出现完整的人脸。
只不过许多年前，那处窑口突然再也生产不出鬼瓷了。
林青山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这种稀世珍品竟然会被他在这地摊上见到。
老板又抽了两口烟，然后试探着报出了三千的价格。
林青山连连点头，没有一点还价的意思，双手已经把对罐抱在了怀中。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林青山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糖，也再也没有了继续扫摊的念头。
回到家之后，他更是抱着罐子百看不厌，就连饭都不想吃了。
这股子喜劲一直持续到了下午，这时候他的儿子林麟正好放学。
他正准备起身迎接儿子，却没想到原本还笑嘻嘻的小孩儿，转眼间竟然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林麟指着桌上的那对罐子浑身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青山转头去看桌上的罐子，发现那罐子上的耳朵和眼睛都正朝着林麟的方向。
但他总觉得，自己放下时，把它们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以为是儿子胆小，被罐子上奇怪的凸起吓到了，当即收起罐子，然后把儿子抱起来好哄了一番。
但是林麟还是一直哭，最后竟然力竭晕了过去。
等到林青山老婆回来时，看到林麟这副模样，又对着林青山一阵臭骂。
林麟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转过来，不过从这天起，他就沉默不语，再没说过一句话。
起初林青山以为是他受到了惊吓，还请了不少医生和心理专家上门问诊，但他们也都是无处下手。
但是很快，他和他老婆就发现，林麟的脸上有两块皮肤开始出现褶皱。
几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那两处褶皱竟然长出了耳朵和眼睛的模样。
事到如今，林青山就感觉有些邪乎了，他不再去找医生，而是叫了一批又一批的阴阳先生登门。
但钱没少花，林麟身上的问题却没有解决，反而越长越大。
最后一个先生摇头叹道：“你这儿子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缠上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趁着还年轻，还是另做打算吧...”
这先生说的直白，分明就是要灵林青山和他老婆重开个小号。
付建国听到了林青山的遭遇之后，便把他推荐来了聚奇斋。
谢无难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又看了看那已经解开头巾的小男孩儿，然后问道：“那对罐子现在在哪？”
林青山连忙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那对瓷罐。
谢无难看了看罐子上奇怪的耳朵和眼睛，发现和林麟脸上的长的一模一样。
他当即催动道眼，立刻就发现罐子上的眼睛和耳朵都是由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凝成的。
这罐子上并无什么恶鬼妖精，只是两道极为浓稠的怨气。
“好浓的怨气...这正主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啊...”谢无难皱了皱眉。
“林麟年岁不大，对怨气阴物正是敏感的时候，当时有赶上黄昏，这才变成了这模样....”
林麟目光呆滞，跪地的女人依旧在痛哭，林青山也是一脸懊恼。
就在此时，那柜台上的大公鸡吃完了碗中的杂粮，它转头看了看林麟，然后引颈长啼，连叫三声。
这鸡叫声落在三人耳中犹如炸雷，他们还从未听过如此声势的鸡啼。
那林麟更是浑身颤抖，一层层的冷汗只从他的毛孔渗出。
林青山和他老婆见状大急，谢无难则是看到林麟身上的怨气正在缓缓散去。
不过因为这怨气太过浓郁，而林麟又被缠了数天，最后也只是散去一点。
林青山连忙冲着谢无难哀求道：“大师...您快出手救救我儿子吧...”
谢无难默默点头，同时右手一抬，双指间已经过了一道黄符。
他又拿过桌上的五雷碗，冲远处的茶壶招了招手，一道清流当即从壶嘴之中涌出，精准的落在了小碗当中。
林青山和他老婆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惊呼起来。
“卧槽！？大师你来真的啊！？”
“妈呀！这不是在拍玄幻剧吧！？”
而店里的鬼物和小兽们则是习以为常，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好奇的过来看一眼。
谢无难随手一抖，黄符就已经化成灰烬落入了五雷碗之中。
他走出柜台，俯下身掰开了林麟的嘴，然后把符水灌了下去。
看着一碗符水即将见底，林青山和地上的女人都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