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发烧
作者:未曾设想   抓鬼这事你就提心吊胆地交给我吧最新章节     
    祝问善几乎没动脑子的,任由自己的嘴动弹:“书画,冯姨呢?”
    冯书画脸上露出一点担忧:“昨天下午小雨他们出去玩的时候,见商店没人看管,就偷了两个苹果,正好被警察逮住,我和他们道歉,说苹果还给他们还会付钱,但是那两个警察怎么都不肯,还是把他们抓走了。”
    “冯姨回来后就说要去警局接他们,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很是不解道:“问善姐,你之前和我说过,像小雨这么小的小孩,是不会被抓走坐牢的,为什么他们还会……”
    祝问善听了这事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忽然觉得好累啊,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撑着精神道:“你放心,我也是警察,等会我去警局把他们带回来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冯书画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后,他很快就发现了对面人的不对劲:“问善姐,你脸色很不好看,你受伤了?”
    “没。”祝问善挥挥手,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边走去,“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等我休息好了就去把冯姨他们带……”
    “问善!”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就往下倒去,冯书画一惊,连忙上前把她抱住,慌张地喊了两声,但他怀里的祝问善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冯书画顿感不妙,他把人抱到了床上,抖着手用手背贴了贴祝问善的额头,温度烫得让人心惊。
    发烧……?
    冯书画自然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发烧意味着什么,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祝问善不安宁的睡颜,完全接受不了现实。
    自从病毒发生后,他们院里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着,虽然附近就有岗亭,每天都有警察在那站岗来保护他们这些居民的安全,但是被保护是一回事,家里有个要去保护别人的警察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了。
    而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冯书画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每天早上都有人在街上拿着喇叭大喊:“非必要不外出、有发烧立刻上报”……他听说发烧的人会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但是半个多月了,没一个人被治好送回来过。
    那些感染者……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冯书画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他就是不太相信“送去医院治疗”这回事。
    所以他该怎么办?
    他们院里最聪明、最可靠的问善姐被感染了。
    抽抽鼻子,冯书画用手臂擦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开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回来,把毛巾浸湿后又拧干,冰冰凉凉的贴在祝问善的额头上。
    祝问善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只是很难受,脑子像是被扔到了在沸点边缘的热水里滚来滚去,咕噜噜噜,又吵又闹,差点就要熟了。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
    有时候她是一个小女孩,每天门一开,就跑到大街上跟鸟似的飞来飞去,有臭小孩拿石头扔她,嘲笑她是孤儿,她就扑上去和那人扭打起来,把他的鼻子咬烂、脸颊咬破,浑身上下都是血。
    然后笑嘻嘻地咧着一口血牙说:“我把你打成丑八怪,看你爹娘还要不要你!”
    冯姨匆匆赶来把她抱到怀里,给臭小孩的父母低声下气地道歉。
    臭小孩的父母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她说:“这种顽劣的野种,你养她有什么用,不如让她自生自灭!”
    冯姨又是道歉,把她抱回家里后,拿毛巾给她把脸上的血污擦去,唉声叹气的,却没骂她。
    祝问善就也不吭声。
    后来院里来了新小孩,比她小几岁,自然而然成为了她的小跟班,指哪打哪,祝问善享受着小小的、权利的快乐,慢慢地放下了那些无足轻重的冲动和横冲直撞,毕竟指挥跟班,更重要的是动脑子。
    只是大姐和小跟班之间的感情似乎不在一个维度上。
    她把对方当成小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对方的言听计从;对方把她当成会保护自己的大姐姐,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所有的好东西,任劳任怨地接受差遣。
    直到祝问善长大,忽然有一天脑袋转过弯来,才用亲人的眼光看向冯书画。
    考警察是因为她有一次去欺负·欺负冯书画的同学,那个同学的舅舅是他们附近派出所的警察,穿着制服来学校给他撑腰,冯姨在他面前整个人灰扑扑的,又是熟练地、低声下气地道歉。
    祝问善翻着白眼地扭过头,那人就拿出配枪在办公桌上敲了敲。
    枪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她的头是被摁下去道歉了。
    于是祝问善就想,她也要当警察,要比那个人还要厉害,到时候她就再去找那个臭崽子,让他跪下来、涕泗横流地和她说对不起、哦还有,也要给冯书画和冯姨道歉。
    她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怀揣着一些朴实平凡的小愿望。
    很少去想以后,就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进了公安局可以吃公粮了之后,她都很少和冯姨撒泼甩赖要吃肉了。
    所以当病毒开始,生与死的问题摆在眼前,祝问善有些茫然感,这样的茫然倒不是纠结和犹豫,只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分析那么多和她无关之人的利弊。
    别人……关她什么事呢?
    “救救我……”
    梦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影拉住她的手,它的声音很奇怪,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会儿像是小孩一会儿又像是老人:“救救我……求你了,问善……”
    “你要我……怎么做?”
    冯书画凑近她的唇边听了听,好不容易听清楚这句话,又有些想哭了:“问善姐,你快好起来……你不要被感染好不好?”
    “救救我……问善……”
    “……怎么救你?”
    “杀……”
    杀?杀谁?
    她是警察,她不能随便杀人的。
    ……嗯,但如果是杀那些没救了的感染者,那她还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