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但一抹红晕还是浮上了他的双颊，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胡乱地点了下脑袋，刚想蹲下来，又好像发现了什么，脱下了外套递给她：
    “你穿着裙子……”
    祝问善道了声谢谢，从善如流地接过他手中的外套，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看对方很识趣地转过身蹲了下来，她也没犹豫，很自然地爬了上去，拍拍他肩膀道：“可以了。”
    拍完她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像是在骑马一样。
    周序不敢回头，慢慢站起来小跑着前进。背上的重量很轻，好像都没有他的心脏声音重，国际部这边很安静，周序害怕她听到，便找着话题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祝问善敷衍地说 ：“我会魔法。”
    周序只当她逗自己玩，配合道：“那你是魔法少女还是神仙？”
    祝问善笑了一声：“你不知道鬼也有法力吗？不然怎么害人呢？”
    国际部去教学楼会路过一道石桥，夜晚的时候，桥下水流的哗哗声就格外明显，祝问善听到周序说：“哪有人说自己是鬼的……而且你有温度、有心跳、长、长得还好看，怎么会是鬼？”
    祝问善的声音轻飘飘的：“鬼会附身呀，附身到人类的躯体身上，就有了温度和心跳。”
    周序莫名觉得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连忙道：“大晚上的，你别吓我。”
    “好，我不吓你，那你和我说，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找倪雅算账？”
    提到倪雅，周序显而易见地烦躁了起来，他嘟囔道：“我晚上回去就去找她爸妈告状，让她爸妈收拾她。”
    敢情还不是你自己收拾啊。
    “一般会怎么收拾？”
    “……骂几句，扣半个月零花钱。”
    这不痛不痒的，可解不了祝问善的心头之气，她委屈道：“你知道如果今晚我没找到你，等会我上台有多尴尬吗？他们会说，明明一起排练了一周，你事到临头却不来，是故意想给我难堪，不想和我主持。”
    “到时候倪雅再传播几句你和她情投意合，我勾引你、插足你们感情的谣言……到时候大家都会骂我活该、骂我不要脸……”
    周序觉得这还真是倪雅要干的事，毕竟她之前就是这么处理一些他的女性朋友的，祝问善有这样的担忧算是先见之明。
    “我会让倪雅和你道歉，”想到她差点也要遭受那些，周序心里愧疚，他语气坚定道，“还要让她保证再也不做会伤害到你的事。”
    祝问善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我想要的道歉可没有那么简单。”
    周序想哄好她，飞快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你告诉我……”前边就是教学楼了，周遭的学生变得多了起来，他们的目光无一不集中在两人的身上，祝问善顶着这些目光，贴近周序的耳朵道，“倪雅最害怕什么？”
    她的气息浅而快的飘过，却带红了周序的耳廓，他甚至没有思考对方为什么问这个，只是下意识回答道：“倪雅最怕虫子、软体动物这些……一般女孩子怕的东西。”
    切，平平无奇。
    教学楼就在眼前，祝问善依旧趴在周序的背上舒舒服服，边上的学生越来越多，人群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但最多也就指指点点。祝问善一点也不在意。
    而周序的注意力全在背上，没空关注别的。
    直到教学楼的通道口突然冒出一个人，随之而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周序！！”
    周序的脚步一顿，还未来得及作反应，倪雅带着她的小跟班已经冲上前来，怒火腾飞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在周序背上的祝问善：“你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祝问善本来双手是搭在周序的肩膀上的，两人之间隔着胳膊的距离，但一听倪雅这话，她将双手伸到周序前边，松松垮垮地环绕住他的脖颈，这样就显得亲密不少，祝问善也没说话，只是朝倪雅弯着眼睛笑了笑。
    这无疑是明晃晃的挑衅！！
    倪雅：贱人！！
    周序现在专注着对付倪雅，倒没注意到祝问善的动作，他俊眉皱起，面色转冷：“倪雅，你还有脸跑到我面前嚣张？”
    倪雅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周序在说什么，她只想赶紧把那贱人扯下来，可她刚要上前，周序就侧身一闪，没让她碰到一点。
    倪雅气得头发都要炸了，指着祝问善道：“你是腿瘸了吗？自己不会走路！？”
    周序忍着怒火：“你说话客气点！”
    祝问善客客气气道：“不是呀，我只是有点累了，自己走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周序贴心，乐意背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茶香直接熏晕了倪雅的理智，她尖锐爆鸣着“贱人”，扑上来想抓祝问善的头发，但被忍无可忍的周序拦了下来，他也顾不上对方是男的女的，只知道这是一个疯子，手一挥就把人甩到了边上。
    “啊！”
    倪雅被猝不及防地一甩，周序的力气很大，她直接摔倒了地上，小跟班连忙过来扶她，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序背着那女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学楼里。
    离开前，那贱人还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
    倪雅：……
    这下是真的被气死了。
    “倪雅，你先起来……”方芸芸把倒霉的姐妹扶起来，小眼神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们走吧，那么多人看着……”
    倪雅空洞的视线从两人离开的方向回过神来，听到方芸芸的话，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边上居然围了不少看好戏的学生，都是一副想看她又不敢正大光明看的模样，好多脑袋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她，就是他们谈资中刚刚表演完的小丑。
    倪雅家境优越，在国际部里嚣张跋扈也是没人敢管的，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嘲笑和旁观。
    她的眼里浮现出些许无助，但很快又被无穷的怒火占据，她原本满满都是周序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人笑着笑着面容扭曲了起来，媚笑着说：
    “……但是周序贴心，他乐意背我……”
    “周序贴心，他乐意……”
    “他乐意……”
    她缠了周序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对她乐意的时候！
    那个贱人凭什么！？
    倪雅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妒忌的味道，难吃得像是要将她的胃给翻过来，她抓住方芸芸扶着她的那只手，喘了口大气后，才咬牙问：“她……是谁？”
    祝问善小有名气，方芸芸倒是认识她：
    “她是高二一班的祝问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