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些碍事的丧尸，在庞然大物的撞击下被轧伤碾毙，连带废弃车辆，以及栅栏隔离带变得支离破碎。
    这番操作带来的好处肉眼可见。
    否则丧尸会如潮水一样不断涌入路口，而此时，它们聚拢的速度明显弱于公交车！
    再次撞散一波丧尸后，成波左打死方向盘，风驰电掣般来了个漂移，在离宋墨他们还有三四米时来了个急刹车。
    可能用力过猛，车头竟塞进了一家水果店，挡风玻璃哗啦啦炸裂开来。
    成波按下开门键，满脸带血地探出头，对着众人吼：“都上车！”
    底下的人有些意外，眼里或多或少闪过一丝惊喜。
    本以为今天要浴血奋战到底，冲不冲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如今有了一辆公交车，大有希望。
    吴新新离公交车最近，解决完一只丧尸后带头钻进车，接着是宋墨、小姑娘、橘馥郁姐妹俩，以及押尾的解扬。
    丧尸们也不傻，很快将公交车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掌，争先恐后地拍打玻璃、铁皮。
    见他们平安上来，成波一溜烟窜回驾驶位，火急火燎地就要倒车。
    他往后视镜瞥了一眼，丧尸已如马蜂窝般将车尾包得严严实实，他拧紧眉，担心尸体会将轮胎卡住。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耽误下去，情况只会更加严重危险。
    成波加大马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勉强倒了出来。
    可新的问题紧随而来，挡风玻璃碎了，丧尸会爬进来。
    怎么办？
    不想，吴新新这时突然起身，扯开书包拉链，摸出两串炮竹，点燃导火线，将其从窗口远远抛了出去。
    鞭炮噼里啪啦，响声大作。
    红色纸屑，漫天飞舞。
    大多丧尸们被声音吸引，纷纷调头往鞭炮处跑去。
    可有少数不肯买账，仍然盯着公交车，凶相毕露，伺机而动。
    它们聚在车头，不断挤着摇摇欲坠的挡风玻璃，伸手就要抓到成波的胳膊。
    子弹没了，还有箭。
    橘馥郁姐妹俩心无旁骛地架起弓，拼命瞄准丧尸脑袋射穿，车也在快速的前进，它们前赴后继地扑了个空，似下饺子被公交车掀翻一大片。
    这时，被鞭炮吸引的丧尸们陆陆续续返回，加入捕猎大军。
    数量实在多得吓人。
    有些借着叠山勾住了挡风盖，上半身卡在车头，甚至其中几只还翻进了车里。
    “成波，闪开！”
    话音未落，宋墨举起斧头从座位冲了上来，一下一下的砍着丧尸脑袋。
    臭气烂肉黏糊糊地弥漫开来。
    小姑娘和解扬操起刀帮着砍了四五个。
    解扬面不改色地拔出刀，一抬头，望见从人工湖急驰而来的幸存者们。
    离得远，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警服的标志无疑是显眼的，被军人护着奔跑的三四十个身影，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乌糟糟几十个人，在遍地丧尸的世界里，极其扎眼，明晃晃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身后不远就是大群追击者，那急促而纷杂的哭丧与脚步声，即使置身于车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支临时组成的逃生队伍，过于凌乱，不够一致的步伐和大咧咧的穿过草坪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几个军人不断地开枪击杀丧尸，但如果没有足够强的武力或弹药镇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因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变异者们也从南门赶来了。
    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绝非普通丧尸能企及。
    只见，队伍末尾一名中年妇女忽而被几个变异者按倒在地，鲜血迸发喷溅！惨叫声响彻天地！
    几乎是同时，前方一名战士想举枪朝几个食人肉者一通扫射。
    可惜下一秒就被高壮变异者撕裂开来，血腥暴力到让逃生队伍崩溃不已，生不出丁点反抗的勇气来。
    一时间枪声哭泣声求助声，不绝于耳。
    老天，这还是丧尸吗？
    是怪物吧……
    他们怎…怎么可能从这群刽子手下逃出来？
    谁来救救他们？
    那边动静过大，而且血腥味充斥天穹，竟引得公交车附近绝大多数丧尸调头扑向草坪。
    “……似乎，是聚集在直升机下的那帮人吧，难道…飞机装不下这么多人？”公交车之内，目睹一切的汤心缘分析着。
    旋即，她又偷偷瞄了瞄橘馥郁的神色，略一沉吟，才再次开口：“那他们是救…还是不救？”
    眼睁睁看着几十人死在眼前，难免太过冷血。
    但救的话，七人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杀敌。
    橘馥郁身体绷直，紧握弓箭，摇了摇头，好笑道：“救什么救？别同情心泛滥。”
    那语气是坚决反对下车的。
    随着这波澜不惊的一句，下方局势愈发恶化，眨眼之间，队伍去掉一半人，变异者们个个吃的满嘴带血，肚圆溜饱。
    渐渐地，它们的攻击速度放缓下来，不再是一味地横冲直撞，一爪剖开心肺当场死亡，而是更多像逗宠物似的，将剩余幸存者们耍的团团转。
    如果它们脸上有表情，那此时无疑是兴奋而癫狂的。
    话说，有什么比逗猎物再慢慢折磨至死还好玩的事吗？
    没有。
    宋墨不敢看，也不能看。
    生怕自己忍不住冲出去，也唯有仔细观察的她的人，才能注意到她那紧紧抓住扶椅的手，分明失了血色。
    亲眼目睹同胞挣扎死去，该说真不愧么…不见得……
    道理都懂，但做到好难。
    宋墨暗叹一声，起身朝挡风玻璃走去，发泄似的不断砸向几个碍事的丧尸。
    成波擦了把额头上的血，盯着宋墨看了片刻，才强行拽走，随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薄荷糖。
    “冷静冷静。”
    待口中的清凉辛辣弥漫开后，宋墨才找回理智。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回座位。
    草坪上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并不长久，最多也就七八分钟。
    而整个过程，公交车里没有一人下车。
    驶过两条尸满为患的马路，在一处加油站附近，他们碰上了两辆长途大巴车。
    车头车身各挂着一条醒目异常横幅，上面加粗打印着几个黑色大字：
    红星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