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之所以觉得亏欠那大叔什么，究其根本原因，觉得他因为保护我们而落到不利处境，但当时不管他行不行动，都不能完全脱身！
    况且，如果不是我将他从停车场里救下，那他早死在丧尸口中……
    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自责，就当他愿意知恩图报，一命换一命吧。我很感谢大叔救我们，但不代表我愿意为他以身犯险！”
    橘馥郁其实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管汤心缘能不能想通，该说的她都会说到，姐妹情分就算尽到了。
    半晌听不见她姐的回话，橘馥郁也不急，坐上吧台椅子上，晃晃悠悠。
    出乎意料的，不知是组建基地落得好心没好报的心寒意冷，还是汤心缘确实认可了她的话。
    沉默了会，汤心缘面带倦容地磕上双眼，她接着橘馥郁的话往下说：
    “可能吧，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基地里的老弱病残，哪个不是我们救下和收留的，不求他们铭记在心，只求在我们落难时，能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可这，还办不到……”汤心缘语气失落，恹恹的，一副提不起劲头的样子。
    清晨天亮，孙献在一楼柜子里找到不少解酒的小零食，他双手捧满东西往沙发走。
    路过成波时，脚步略顿了下，想了想还是开口：
    “给你。”
    由于刚醒来不久，成波神态颇为冷漠，他抬手接过吃的。
    “谢谢。”
    见他肯接，少年稍微松了一口气。
    成波见孙献还杵在一旁，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正要试探性询问一下，只听后者问：
    “昨晚，你们真的要杀死橘姐和心缘姐吗？”
    孙献心里其实挺喜欢解扬的，虽然人有点冷淡，但心不坏。之前出去找物资时，一遇到危险，都是解扬一声不吭地提前解决隐患。
    成波整天待在公园里，和他接触的要少些，不过也看得出来，挺有亲和力的，因为孙献曾不止一次看到成波带一群孩子下塘摸鱼玩耍。
    所以小广场前两人拿刀走向他们时，孙献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为了活命，也不至于一点反抗挣扎都没有，直接爽快答应迟暮生的话。
    成波觉得孙献有点较真，还在纠结问题的是非曲直，他两只手指捏住零食的包装袋反复摩擦，良久后才回复：
    “孙献，我得活下去，说不得已而为之，你相信吗？”
    孙献其实不大相信这种鬼话，什么不得已，说到底就是自私自利呗。
    “你的不得已，不会就是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吧？”
    闻言，成波嗤笑一声，言语间多了几分讥讽之意：“难道你们不是？”
    如果不是，就不会出昨晚被人半夜抄家那档子事。
    说到底，大家本质都一样。
    就是活下去！
    成波歇了继续交谈的兴致，越过孙献，直直朝走廊边走去。
    解扬倚着墙壁，正在打量酒吧精致地壁画，突然余光里瞄到成波的身影，他开门见山的说：
    “之前我跟他们出去找物资时，就发现离这两公里处，有一截高速公路，应该是个四通八达的重要枢纽，理论上应该通宋墨的老家。”
    成波点点头，不置可否，又扔了几包零食给他充饥。
    “对，你说的没错，路线也没毛病……但你忘记了，我曾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要比你这个外地人熟悉很多，高速公路就别指望了，爆发时肯定就堵得水泄不通，连只蚊子都挤不出去…”
    “我们换另一条路走。”
    两人吃好喝好，简单整理了下随身携带的物品后，就主动向汤心缘他们提出离去。
    公园里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解释，在众人心中始终存在破裂与隔阂。
    大家只是被迫组队，暂时没有撕破脸皮而已，不代表就此揭过。
    此话一出，其他四人脸色皆变。
    汤心缘攥紧手指，猛烈咳了两声，盯着两人说：
    “解扬、成波，我知道你们早就想走了，不愿意和我们组队，我完全支持和理解，可你们如今不过只有两把破刀，就想和外面的丧尸搏斗，遇到普通丧尸还能对付……
    但变异者呢？没有枪和锋利武器的加持，徒手撕开我们不是难事。”
    其他人纷纷附和，未必是有多担心两人，无论武器还是物资都十分匮乏，加上队伍骤然从六人缩减到四人，不管是面对丧尸还是碰见其他幸存者，死亡的概率都大大提升。
    唯有橘馥郁满不在意，她挺支持两拨人分开。
    但她姐不愿意，觉得人多力量大。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成波大步走向门口，左手推开玻璃大门，右手拿着刀，灵活地跨过门槛，和解扬同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后方，汤心缘拖着橘馥郁，死拉硬拽地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出了夜色阑珊，西街依旧冷清。
    这边的丧尸不算多，还没近身，就被成波和解扬无比凶狠地下手了，拦路的被解决，后面的又追不上。
    紧邻西街的左方是条美食街，尸多杂乱，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踏入。
    右边挨着的是施工地，被铁皮松松垮垮地围了起来。
    放眼过去，荒无人烟，马路厚厚地铺上了一层灰尘，当他们跑过时，呛人口鼻。
    一路跑来，丧尸时多时少，没有规律。
    少的时候几人直接杀过去便是，多时就不得不考虑避让几分，甚至干脆放弃原先路线，绕道而行。
    好在成波带的路，大多时候丧尸比较少。
    跟在后面的四人，一边担心跟丢，一边又要提防迟暮生那群人突然冒出来，心头的愁绪比黄河之水还要多得泛滥。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两个吗？万一人家一声不吭地，把我们卖掉怎么办？”
    橘馥郁的语气太过冷淡吓人，汤心缘一时分不清她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可她脸上的神情，明显是不赞同。
    得，这两人给她姐下了什么迷魂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六人热的大汗淋漓即将要中暑时，才到达此次目的地。
    成波视力好，远远就看见7号线地铁筒灯站的站牌。
    他惊喜不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