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omega，立刻起身冲了过来，想要撞掉他手里的枪。
    “砰——！”
    然而赫尔墨斯的动作却比他快得多。
    子弹出膛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回响，弹壳从抛壳口侧抛而出，落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
    “再见了，我亲爱的外甥。”
    如同告别般，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然后转过身，对着冲过来的omega抬起了枪。
    “小朋友，我……”
    赫尔墨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掩没进了风声里，随之而来的，是从秦照白的方向劈过来的风刃。
    哪怕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是受伤的手还是拖慢了男人的动作，他侧身闪过时，风刃从他的肩膀带过，割裂了他的皮肤。
    红色的血花在风中爆裂开来，那些风刃越过来，劈向他身后的omega。
    一手撑着膝盖堪堪站稳的赫尔墨斯在抬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自己能躲过风刃，是因为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和出色的身手，江诺然一个还没完成分化的omega，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躲过去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等他亲爱的外甥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杀死了心爱的omega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了，那一定……
    非常非常精彩。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停顿在了脸上。
    那些凶悍得能够斩断虫族前足的风刃，在碰到江诺然的一瞬间立即消散，如同绕指柔般，轻柔地拂过omega的脸颊，然后隐没进黑暗里。
    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那些源自alpha信息素的风刃，好像能够认出自己的爱人。
    “秦照白——！”
    再也忍不住，赫尔墨斯爆发出一声怒吼，转头朝着alpha的方向疯狂地开枪。
    “砰砰砰砰——！”
    数声枪响之后，风还在继续吹，甚至比起之前更加急了，密集的风刃密密麻麻地从远处射出来，在江诺然的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圈——任何想要靠近omega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在对着江诺然开了两枪，子弹却被风刃打偏了之后，赫尔墨斯终于放弃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秦照白的信息素是目前为止已知的唯一可以实体化的，但是由于身份的原因，他的具体情况是绝密，就连eom也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推导猜测他的具体情况。
    李铭海作为林煌的老师，对于秦照白的信息素严防死守，只会在很少的时候和合作的实验室有限的分享陵疆少尊主的信息素数据。
    这么多年，eom离秦照白的信息素最近的一次，就是在望归机场的那次信息素暴走。
    而在alpha完成二次分化，彻底成年之后，李铭海立刻解除了所有的实验室合作，再也没有对外分享过哪怕一丝一毫关于秦照白和江诺然的信息素数据。
    因此，哪怕是赫尔墨斯，也并不清楚秦照白的具体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愤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停止无谓的发泄，找到突破口才是正事。
    “你知道他的信息素并不稳定吧？”
    片刻之后，赫尔墨斯开口，对着江诺然说道：“在我来之前，你们已经被虫族袭击过一次了，他利用风刃解了围，也受了伤。”
    “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他信息素暴走的样子你一定见过，而alpha的信息素暴走，会导致腺体永久受损的，你想看到他这样吗？”
    “不如这样，我让你过去，你去劝劝他，怎么样？”
    omega没有说话，只是紧握住手上的试剂。
    他比男人更加清楚秦照白的状态，也比他更加担心自己的alpha，但是看着以欺诈之神为代号的男人脸上和善的表情，江诺然知道，自己不能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
    似乎为了表示诚意，赫尔墨斯张开手仍由枪落到地上，并且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路。
    “去吧，小朋友，去看看我亲爱的外甥，他的腺体，可是非常宝贵的。”
    因为隔得远，江诺然只能透过浓重的黑暗，在手机的光亮里，模糊地看到alpha的剪影。
    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秦照白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他，抚慰他所有的疼痛和不安。
    然而，不可以。
    赫尔墨斯不知道，江诺然却很清楚，这个时候秦照白手里的那把fn57已经没有子弹了，一旦alpha的信息素消失，他们要面对的，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见他不动，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嗑哒——”
    一个细小的动静从被人忽视的角落传出来，赫尔墨斯转头看去，就见孙景仪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是他一点一点，在地上爬行时，留下的痕迹。
    对上男人的目光，孙景仪清秀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充满了嘲讽和恶意的笑容。
    “就算是阴沟里的老鼠，也向往着温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