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通常还伴随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臭味。
    没有人能具体形容那是什么味道。
    不过王小燕在医院实习时，听前辈高深莫测的提过一句，那是死亡的臭味。
    待久了，就闻不到了。
    还好疗养院开的工资高，王小燕毕业后没去医院做牛马。
    诡异中的医院也完美呈现了现实中的一切。
    臭味飘来时，一只苍白的手拉住了王小燕的胳膊。
    “护士，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带我去产科。”
    王小燕皱眉看了看这个大肚子女人，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慢慢转变成护士服。
    二楼的病患不比一楼大厅少，少量的医护人员被淹没在病人堆里，一听见外面有护士，许多人的目光转向了楼梯口。
    “杀了吧，它们想把我们分开。”秦枫说着，一股阴风轻飘飘吹向那些满脸憔悴的病人。
    像是雪地里泼了盆开水，围过来的人群忽地倒了一大片，这些病患顿时惊声呼救，慌乱不堪。
    如果忽略他们身上偶尔被挤掉的肢体，几乎跟真人一样。
    王小燕身上黄色光芒闪动，眨眼间护士服褪色，变成她本来衣物的样子。
    不等那名憔悴的孕妇显露鬼相，荒村的影子一闪而过，把她送去了不属于她的地方。
    “叶明轩上楼没有受到阻拦，我们从进楼就被针对，确实不应该分散，轮流出手一路杀上去。”
    孔连城此刻也顾不得和无常部的不愉快，一心只想跟上叶明轩，群殴那个暗算他们的人。
    毕竟……这场对抗，张老或许就在旁边看着，表现积极点，总不会吃亏。
    三人再度沿着楼梯往上走，没人说要等楚江部的楚健。
    一个部长，即便落单也没那么好杀，自保能力总是有的。
    到了三楼，楼道里的人多了起来。
    孔连城也不废话，脚下黑压压一片，凡是靠近他的，像掉进了黑洞似的，直接消失。
    王小燕和秦枫沿着他身后的空白区迅速跟上。
    就这样，每上一层，楼道里的人就多上一些，直到八楼，楼梯全部被病患占满。
    无法再一人开道，另外两人跟上。
    三人只能各顾各的。
    孔连城借着阴影连连闪现，他脚下的阴影愈发浓厚，隐隐有手来抓他的脚踝，试图把他拉进阴影吞噬，他只好边走边往脚下的阴影扔白纸，速度放慢不少。
    “树上地鸟儿～成双对～”
    王小燕扯开嗓子，控制这些病人主动把头伸进凭空出现的绳套，然后把它们拉开两边，沿着窄窄的黄泥小路往上走。
    秦枫的身体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像薄薄的纸，又像一根线，在密集的病患中穿行，三人中数他速度最快，率先登上九楼。
    九楼，精神科。
    九楼的通道很干净，一个病人都没有。
    不，还是有两个的。
    精神科门后的通道里摆了张躺椅，那人翘着腿正在看报纸，他身边蹲着一个人。
    蹲着的人伸着脖子，似乎也在跟躺椅上的人一起看报纸。
    秦枫觉得这两人的身形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只是在这鬼医院里，人家不来招惹他，他也没必要去碰人家。
    所以便不再多打量精神科，靠着墙休息，等后面的王小燕和孔连城。
    没多久，孔连城和王小燕前后脚上来了。
    孔连城状态很不好，取出一张纸贴嘴上，转头对着楼梯里那些病人疯狂宣泄，言语之恶毒让楼梯里这些恪守规则的鬼奴都隐隐躁动，想要冲上九楼干他。
    王小燕就比他强多了，戏腔和绳套配合，也只是让她脸上的粉墨重了一点，不算太狼狈。
    孔连城平衡自身力量的空档，王小燕也注意到了精神科，以及楼道门后的躺椅。
    好眼熟啊……
    精神科……
    “18？”王小燕试探地叫了一声曾经的编号。
    听到有人叫，报纸下移，露出两张熟悉的脸。
    “干嘛，开饭了吗？”
    程野盯着两手空空的王小燕，睿智的眼神犀利无比，语气颇为不满。
    这个破医院还搞什么狗屁精神科，一天到晚只会电击和催眠。
    连食堂都没有还开个屁的医院？
    “你怎么也来了？”程野在这儿不算意外，王小燕看着97歪头贴在程野肩上，就有点懵了。
    他不是在外面守着睡觉的程野吗？
    秦枫看到露面的程野和97顿时了然，明白了自己的熟悉感从哪来，可细看下，他又觉得那位代号97的副部长有点……不对劲……
    王小燕也很快发现了97的异常，他微微吐了一点舌尖，好像……一条狗……
    这……在她印象里，从驾驭钢琴曲之后，97就没有再出现这种状态了啊！
    “汪～”
    97低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王小燕，紧接着双臂扑上程野胸口，头也使劲儿蹭，想要主人抚摸。
    秦枫看的满脸通红，有点心虚地转过头。
    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