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舒璃看着这个瘦竹竿的小包子还挺惊喜。
    “小老儿想问问，小姑娘这边是想做什么？”小包子还没回话，一直没出声的老乞丐倒是先开了口。
    “前辈怎么称呼？”她已经压粗了声音，听着就像个中年大妈的声音，竟然还是被听出了年纪。
    “不敢，叫我包乞儿就行。”六七十岁的年纪，包乞儿，舒璃不禁笑了，她化妆化的香肠嘴，笑起来特别搞笑，小乞丐都忍不住看她，舒璃瞥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和他说这是她童年回忆，金碗讨饭苏乞儿，他听得懂么。
    真想问问前辈是不是会醉拳睡梦罗汉拳和降龙十八掌。
    “他们坏事做尽，我去给他们找点小麻烦。”
    “您就一个人？”老头皱眉。
    “对，一个人跑得快。”舒璃眼睛发光，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楼给炸了，炸楼倒是个好想法，让他们无家可归，然后解散了事！
    舒璃倒也不是纯然信任他们二人，真真假假掺着说，主要是她得抛出去一点信息，才能换回来更多的。
    抛砖引玉，舒璃末世前那么多年看武侠剧的眼光，有些人，就是有扫地僧的气质。
    “江湖上混的，谁和异人阁没点仇啊。”舒璃眯着狐狸眼远远的看着异人阁的方向。
    黄泉路，卖命钱。
    能给这些人添堵的机会她肯定不能放过。
    舒璃这人做事从来随心，送上门的仇她不能不报，其实如果她不牵扯这些，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过的不要太好。
    但总是有一些不长眼的人要凑上来犯她的忌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现在这情况，她也不能不做什么准备，唯有天下安定，藏富于民，她才能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
    “找点麻烦，”小老头发白的眼眶没有焦点，老态龙钟的咳了咳，“他们能做到这么大，多少的仇敌都拿他们没办法，不是我说，您还是自求多福，好好安生的过日子吧。”
    “人这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舒璃看老乞丐一眼，“如果人人不往前，人人都往后，那整个大梁就是后退的。”
    破而后立。
    一时的心软只会造成更惨痛的结果。
    “倒是我着相了…”小老头眼睛半阖，牵着他孙子的手不再说话。
    舒璃到了自己的宅子，打开门一看才发现里面被扫荡过。
    地上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又重新铺了土。
    这是趁她不在，打劫？
    好在她这地方都没留什么东西。任他们翻遍了都没什么东西找到。
    “你们先在里面呆着。”舒璃指了指里面，跟小包子说，“等我回来，给你兑钱。”
    小包子进了门就有些拘谨，这好歹是一个宅子，他这辈子住过最好的还是破庙。
    神像底下的地方，不漏风，但依旧难熬。
    老瞎子没说话，牵住了他孙子的手。
    他孙子可能不明白，但他是懂得。
    舒璃这是担心他们俩，一个小，一个瞎，受外面那群乞丐欺负，即便他们把钱藏的再好，但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人没了，钱也花不了，他们没能拿到的，他们也拿不到。
    “这天底下善人少咯。”老乞丐没看舒璃，白花的眼睛还有些光，眼眸半阖，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
    “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善良。”舒璃觉得那也不算善良，那叫怜悯。
    就像她给西北帮助，救霍骁的命。
    随心而已。
    但其实她很冷漠，她手里那么多粮食，但依旧拿出去卖，路上遇到的那么多百姓那么多流民，她从未帮助过。
    因为她怕被缠上，她也不想被缠上，升米恩，斗米仇。
    她不想去判断人性。
    而那些温饱都顾不了的人，善良对他们来说，甚至是扇在他们的脸上的巴掌。
    呵，经历过末世，舒璃见的不要太多。
    所以她从不轻易交付真心。
    霍骁是个例外。
    “是教养。”老乞丐笑了笑，转了个话题，“路路通不一定会跟你说实话，指不定还会去报信。”
    舒璃猜到了，她本来就打算去绑了他。
    “那前辈有什么高见？”舒璃不耻下问。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办法。”老瞎子顿了顿，“这路路通没家没口，就他自己一条命，他自己的钱都藏的很深，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想要从他嘴里说出点靠谱的，就只有赌术，他很喜欢赌，一天输几千两也赌。”
    赌？？
    舒璃若有所思。
    “谢谢前辈，”舒璃给小乞丐指了指里面的房子，“这里面的东西你们全都可以用。”
    反正也没什么东西。
    只是为了让小包子自在一些，进了这宅子他的手一直拉着他爷爷就没松开过。
    舒璃关了门，见路上也没几个人。
    就往他们说的那个钓鱼的护城河边的茶肆走去。
    大白天的，闲着也是闲着。
    扭扭屁股，还找地方补了个妆，不能太丑，要看起来像赌场里的美人庄家。
    从店里买了一副牌九，和一些骰子，把这些东西备齐，舒璃还买下了店小二在钻研学习的千王之王。
    纯手绘小人书。
    赌术一般，字也挺丑，倒是书名起的霸气。
    这路路通的名字也是稀奇，但还真没多少人认识他，以至于说书人都不怎么说他，可能也是提前打点过，他这个名字啊，就只在赌圈和钓圈还名声大点。
    一年多没出现在人前，大部分人都忘记了他是风流雅筑的前掌柜。
    舒璃从茶肆经过。
    然后到了一个小岸边。
    这湖边上钓鱼的人少的很，就两个老头。
    一个老头长胡须，花白眼。
    一个老头玄色马褂，眯眯眼。
    舒璃从边上走过，走到角落里搬出了一张小桌子和小马扎。
    然后摆在了那个玄色马褂老头边上，这个老头，穿的马褂都带暗金纹，这纹她在霍骁的几件衣服上看过，这老头，奢华啊。
    异人阁的人就放任他这么奢侈？
    不抢他钱？
    他这钱大概率也是在风流雅筑里赚的。都不知道多少黑心钱，要么他手里有异人阁的把柄，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吊着他们。
    舒璃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骰盅，摆在桌子上。然后就坐在小马扎上看风景。
    来南京城一天了，西北确实不如这里，风和日丽，壮似繁华。
    舒璃衣服穿的厚，在马扎上坐出一小道折痕出来。
    拿了几颗骰子在手里当核桃盘。
    也不说话。
    “你是来找我的？”旁边老头鱼竿一直没动静，盯着水面看了半柱香，终于转头问了一句。
    舒璃：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