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晏应德把邬绍寒交给当地的海警。
    邬绍寒感到震惊，“特么的！你们这是把我当成犯人了吗？”
    晏应德道：“庄婉贞开的是你的游艇，最后一次通话是你，你对她包庇过多次，你不是嫌疑犯，谁是嫌疑犯？”
    邬绍寒：“可游艇不是我给她的。”
    “那这就要查过才知道。”晏应德摆明了不相信邬绍寒的话。
    海警把邬绍寒推搡到路边，还警告他配合一点。
    他感到羞辱，“我要给律师打电话！”
    海警道：“可以，你可以打。”
    邬绍寒哆哆嗦嗦摸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却是方祖安的。
    电话被接起之后，方祖安啧了一声：“邬少，你忘记我已经辞职了吗？”
    邬绍寒这一情急之下，确实忘记了方祖安离职的事，他也没有保存法务部其他律师的电话号码，怒道：“你的离职手续办完了吗？如果还没办完，那你现在还是微科的员工！”
    方祖安轻描淡写，“是吗，那你扣我工资好了！”
    简直是造反了他！
    邬绍寒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恨恨地挂断电话。
    而也是因为这通电话，海警直接没收了他的手机。“没有允许，不准你向外界通电话！”
    邬绍寒：“------”
    邬绍寒感到很冤枉，游艇不是他给庄婉贞的，他也不想姜君言被抓啊。
    而且在他跟庄婉贞的通话里面，他都把立场摆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看见姜楚湘已经登上海警船了，他连忙推开眼前的海警，扑到船那边，好歹他也练过一些手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落在后面的姜世谦，“我跟你们一起去。”
    晏应德从船上指挥特动队员，“丢开他，别让他耽误我们时间！”
    庄婉贞最后的电话已经说要准备手术了，现在的时间简直争分夺秒，迟一分钟，姜君言就多一份钟的危险。
    姜世谦是勉强提着一口精神，不让自己倒下去，他使劲去抠邬绍寒的手指，另外一名特定队员也上来帮忙，抱住了邬绍寒的腰，试图把邬绍寒甩开，另一个扣住了邬绍寒的一条手臂，将他手臂反转过去往下压。
    邬绍寒虽然平时也在锻炼，但肯定不是两名特动队员的对手，况且，他如果反抗的话，直接就是拒捕和袭警，无罪也变有罪了，急忙道：“如果看到庄婉贞的话，我可以帮着劝劝庄婉贞。”
    “姜楚湘！”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搜索姜楚湘，“就算你再恨我，事情的轻重缓急你该知道吧！”
    抓他，不过是逞一时之气。
    “庄婉贞的本性不是这样，我劝她的话，她多半会听的。”
    姜楚湘本来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听到邬绍寒这么说，忽然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意是冷的，带着厌弃，“那让他上来吧。”
    邬绍寒发现晏应德很听姜楚湘的话，姜楚湘这么一说，晏应德就朝两名手下摆摆手，“把他丢上来。”
    邬绍寒活动了一下手臂，跟姜世谦一起上了船。“一会儿要是碰到庄婉贞，你不要乱说话，让我出面去跟她交涉。”
    姜楚湘没有看他，“没指望你劝她。”她眼看着远处的海面，“如果碰到庄婉贞的话，我可以用你威胁她。她很想嫁给你，万一你死了的话，她就嫁不成了，不是吗？”
    其实姜楚湘更想亲眼看看，邬绍寒在见识到庄婉贞的真面目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虽然不管邬绍寒怎么做，都已经影响不到她和他的关系。
    但姜楚湘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曾经一心一意爱过的人，是那么是非不分，那样，会让她在厌弃邬绍寒的同时，也厌弃自己，她是多么眼瞎。
    邬绍寒显然理解不到姜楚湘的内心，他只是觉得姜楚湘在放任自己的脾气，哪怕他们离婚了，她还是对过去耿耿于怀。
    海警船的马达启动了，船就好像离线的箭一样，排开海浪，朝着远处的海面开过去。
    海天交接的地方，拱起一道弧状的亮光，相对应的是，那道亮光的下面，海水泛着银白色的波光，粼粼往这边延伸。
    但离日出还有一定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船边的视线隐隐约约，如同蒙着一层破布一样，什么都看不分明，甚至每个人的心情，每个人的爱憎，都看不分明。
    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按照当时的定位，庄婉贞离公海已经只剩下40海里的距离，游艇的速度20节的话，也就是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公海。
    离通话时间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庄婉贞离公海大约还剩下30海里。
    而姜楚湘这边从海岸出发，要走212海里才能到达公海。
    海警船的速度一小时可以达到30海里以上。
    但若要在庄婉贞脱到公海之前就追上她，简直是不可能的。
    姜楚湘只能期待庄婉贞在失去卫星导航之后，游艇失去方向，偏离原来航道，但这似乎很难。
    再或者说，寄希望于之前先开走的海警船能先追上庄婉贞。
    海面的光一点点明亮起来。
    海天交界之处，一层又一层的云彩晕染着，托着一轮红日从海里缓缓钻出来，映照地满天满海都是通红的血色。
    姜楚湘看着这一层又一层深浅不一的红，总感觉弟弟被刀片划开皮肤的画面在不停闪现。
    两个小时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晏应德收到前面海警船的电话，他们已经赶到之前的定位，但是那边已经没有庄婉贞的游艇了。
    这个结果几乎是注定的，庄婉贞是活的，自然不会把游艇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庄婉贞也不蠢，相反，她聪明得很。
    晏应德让前面海警船继续向前追进，庄婉贞肯定是出公海了。
    很快，前面海警船已经到达了跟公海的交界线，可仍然没有看到庄婉贞控制的那艘游艇。
    根据海洋法公约，公海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管辖，使用紧追权，必须是从专属经济区内开始的不间断的追击，而特动队虽然正在追捕庄婉贞，但连游艇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显然不属于紧追权范围之内。
    至于那艘游艇的注册地是在国内，按道理，游艇上的犯法，是有权力追捕的，但在还没有追踪到游艇具体定位的情况下，海警船到公海的领域找寻，很容易引起国际纷争。
    得到这个消息，姜世谦一下子委顿了，无力地瘫坐在甲板上，“湘湘，这可能是命。”
    姜楚湘忽然发现这个一个晚上，姜世谦的头上冒出许多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加深和松弛了，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