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下来，走到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姜世谦忽然腿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还好姜楚湘眼疾手快扶住了。
    只感觉姜世谦整个人轻得好像失去了水分一样，整个人都在发抖。
    “爸爸，你需要去休息一下了，我先送你回家吧，回到家好好睡一觉。”
    姜世谦自己用力的站定身子，“不用，湘湘，我刚刚就是因为楼道有点黑，一脚踩空了，我没事。只不过脚崴了一下，也不严重。”
    他弯下腰，揉了一下脚脖子，“现在好了。”
    姜世谦朝前走两步，自己钻进车子。
    姜楚湘道：“爸爸，我陪你一起回家，我，还有浩浩，我们都回家，这边有晏队长他们在查，如果他们查不到的信息，我们也查不到。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话是这么说，其实姜楚湘整个人都很矛盾，此时让她回家，她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情，她只是看到姜世谦这么担心，下意识地生怕姜世谦会出事。
    姜世谦靠在车椅上，按了下太阳穴，“我不回家，湘湘。”他叹口气，“老实说，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可能就会做噩梦。”
    “爸-------”
    “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其实君君本来有个妹妹，不过------因为难产，她一出生就已经死了，这几年，我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又看到她那张苍白带血迹的脸。”姜世谦很艰难地说出这几句话。，
    这件事对姜世谦来说，是很难受的回忆。
    当年墨萼小女儿的死，他总觉得是自己忙于工作很后悔，还跑去做了结扎手术。
    不过，离婚之后，他也醒悟，其实是墨萼不想要那个女儿活着。
    导致后来，他总是在睡梦中看到死去的女儿，有时候会忽然睁开眼来喊他爸爸。
    现在，姜君言又失踪了。
    姜世谦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好像被下了诅咒一样，永远也得不到祝福。他才刚刚准备振作，重新开了娱乐公司，没想到儿子又出事了。
    姜世谦双手蒙着额头，掩住脸上的挣扎，“说不定，以后会是君君经常在我梦里出现了。”
    不过，到他梦里的姜君言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平常那个沉默寡言在厨房前面默默做饭的少年，还是躲在柱子后面幽幽看他却不说一句话的男孩？
    姜世谦猛地鼻子一酸，眼睛里面好像被倒入了硫酸火辣辣地疼。
    “我希望不要看到他脸上的血。”姜世谦的后半句话被吞在哽咽里面。
    “爸！”
    姜楚湘的眉心突跳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有些画面，飘飘荡荡的，一艘船在海面上漂浮。
    那个海不是正常的大海，失去了颜色，灰黑的色调，不是太清晰。
    姜楚湘挑了一下眉，立即给晏应德打电话，“能不能安排一些海警，去海面上巡逻。”
    “怎么？”
    “我好像有点预感。”
    她总觉得这些海的画面不是凭空产生的，一定是第六感，海市本来就在海边上，庄婉贞把姜君言拉出海，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姜世谦的噩梦说给影响到了，姜楚湘不断地看到一柄手术刀从上面落下来，落到一个人的肌肤上。
    姜楚湘很清楚，下面躺着的人是姜君言。
    刀口落下的位置，正对着心脏，鲜血一下子从皮肤流出来。
    落刀的手法很娴熟，应该是技术非常不错的医生，他懒到甚至连止血都不用。
    刀片割开姜君言皮肤的一刹那，他胸肌肉应激性的抽动了一下。
    姜楚湘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预感，那些画面好像是自动生成在脑海里。
    一定是她平时开刀开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在脑海里形成这样的画面。
    姜楚湘这么想，应该是她太过于忧心了。
    然而画面还是不断地从脑海里涌出来，对她产生巨大的冲击，姜楚湘感到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给揪住，狠狠撕开。
    姜楚湘无法遏制地对着电话喊，“下海，下海，肯定他们在海上。”
    晏应德听姜楚湘的口气很激动，应承道，“好的，我去安排。”
    目标的船，肯定得一艘较大的船，毕竟要放手术床，手术器械什么的。
    只是，目前没有太多证据的情况下，晏应德也没办法调动太多海警的力量，而且还是大晚上的，只能是托朋友，开了一艘海警船出去。
    不过，姜楚湘的电话也是带给了晏应德一点启发，那就是把目光转移一些到海边。
    姜楚湘和姜世谦他们回到交通局的时候，晏应德他们正在盘查海滨的几条公路过路的汽车车牌号，跟登云路出现过的汽车车牌号做对比，看看有没有从登云路开到海滨的汽车。
    晏应德的记性非常好，几乎是看过一遍，就能记住车牌，凭他一己之力，在用他强大的记忆在做比对。
    不过，姜楚湘忽然想起姜君言，凭姜君言的黑客技术，只怕制作给小程序，就能用ai利用大数据自行比对，比晏应德的人脑要高效多了。
    想到这里，姜楚湘不由得又是内心一阵酸涩。
    偏偏失踪的是姜君言，姜君言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帮她制作小程序了。
    老实说，姜楚湘对晏应德工作实在不抱太大希望。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樊本霞竟然打来电话，说是有了秦绿音的消息，她发过来一张照片。
    赫然就是秦绿音一身连衣裙，站在一艘游艇的甲板上，夜色正浓，她靠着游艇的栏杆站立，海风吹得她长发飞起，看上去倒有点富家女儿的味道了。
    姜楚湘讶然，“这照片是秦绿音发给你的？”
    樊本霞道：“是的，就是那个小女表子发的！哼，我就说她这个人是狐狸精，最会勾引男人，肯定是勾引了哪个有钱的老男人，上了游艇，现在正在游艇上纸醉金迷，嘚瑟死她了。”
    樊本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牙，恨得牙痒痒的，她确实是十分讨厌秦绿音这个人。
    姜楚湘感到奇怪，“你是怎么联系到她的？”
    因为从姜君言失踪的那一刻开始，特动队就打过秦绿音的电话，始终无法打通。
    樊本霞得意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个小女表------秦绿音有个姘------男朋友，是一个混混，以前跟过裘海涛的。我联系的那个混混的微信。”
    秦绿音曾经向樊本霞的一个闺蜜借过几十块钱，樊本霞就以这个由头，跟刀疤头联系，让秦绿音赶紧还钱，言语极尽挖苦、讽刺、挑衅。
    后来秦绿音被樊本霞挖苦得受不了了，就发了几张在游艇的自拍照过来，“樊本霞，你是掉钱眼里了吗？几十块钱而已，用得着这么死追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老娘现在正在价值千万的游艇上。樊本霞你改名樊本瞎算了！”
    成功套到了秦绿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