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太后看着潞王进来，终于转过脸，搭理他了。
    “福嫔和皇次子还活着吧。”
    潞王道：“那日火太大。”
    “我已经让她们入土为安了。”
    但他没有追封她们。
    到底潞王还不是皇帝。他一日没登基，一日就没权下旨。太皇太后和太后倒是都可以下旨，但是这两人肯定不乐意配合。
    太后笑了：“只要她们隐藏得当，想找到她们并非易事。”
    而且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她们的。
    到底潞王上位，肯定又是一朝新臣换了老臣。
    那被人挤掉位置的老臣肯定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戏台。
    总是要负隅顽抗的。
    皇帝亲政也有几年了，手上有一批人。他们已经走进了权力的核心，是不可能甘心就这么让出来自己的利益。
    要知道权力斗争这种事，不进则退。
    有时候，一不退让，就不得不步步退让，而且对方还可能不依不饶，非要到灭了对方的地步。
    而这一批人里面有寒门庶族，有清流，也有世家大族。
    到底世家大族也不是铁板一块。
    一家与另一家之间也是有重重矛盾的。
    所以，这些人又会因为利益走到一起，扯着大义的名义，至少会暗中支持孙福儿和皇次子。
    也许她们会一本万利。
    太后心里敞亮：“潞王，诏书，哀家暂时不会写了。”
    “太皇太后也不会写吧。”
    本来么，只要两个小皇子能平安活着，福嫔能顺利生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后是无所谓潞王接了这个皇位。
    真当大华的皇帝很好当？
    看看大行皇帝就知道了，殚心竭虑那么多年，最后暴毙而亡，还被大火烧成了灰。
    太后求的是自个骨血的平安。
    但现在，她不乐意了。
    潞王笑道：“没事儿。反正没有旨意，我也一样能当皇帝。”
    他看着太后。
    “我不仅要当皇帝，还要封姐姐为皇后呢！”
    太后站起来：“你真是疯了。”
    “你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潞王不以为然：“反正天下人都会说我弑君。”
    “我干嘛那么顾及名声？”
    “也不会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如果有谁敢大放厥词，我就让他永远说不了话。”
    太后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怕你严刑峻法，你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潞王笑道：“我没想堵。她们背着我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不闹到我跟前，随意。”
    他道：“姐姐，你说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就做给你看！”
    “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姐姐，我就是喜欢你。”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
    “每一个男子的终极梦。”
    太后道：“哀家不同意。”
    潞王笑道：“你不会寻死的。姐姐，我太了解你了。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想死的。”
    “要是你想死，二十年前你就死了。”
    “当时你不想死，现在就更不会想死。”
    “人活着就有奔头。”
    “你有活着的奔头。”
    潞王很笃定。
    太后这时才察觉到不对。
    “你在衣服上熏了什么？”
    潞王笑道：“姐姐，没有什么。不过是催情的香囊。”
    太后大怒。
    “你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哀家不答应。”
    潞王热情地看着太后，笑道：“姐姐，我可能经常说一些假话。但有一句是真的。姐姐，我是真喜欢你。”
    太后道：“潞王，你个疯子。”
    潞王往前走了一步：“姐姐，我早多少年前就疯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发疯一样喜欢姐姐。偏偏人前，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好几年了，我都没办法天天进宫。就算进宫了没办法回回看到姐姐。”
    “现在，我不怕了。”
    “姐姐，你是我的。”
    太后反抗，迅速地起身，往外头走。
    但她很快给潞王拉住了。
    “放开哀家！”
    潞王道：“不放。”
    “来人！快来人！”
    潞王笑道：“我已经吩咐过，今晚不论遇到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他的力气很大。
    太后惊恐地发现，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挣扎，根本就挣脱不开。
    她唯一能做得就是骂了。
    “你混账。”
    “无耻。”
    “卑鄙！”
    太后把她能想得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潞王并不在意，道：“姐姐，你骂吧！大声地骂！如果能让你心里痛快！”
    “姐姐，我知道你寂寞。以后你不会寂寞了。我都陪着你。”
    太后感到了绝望如巨大的山峦一样，压在了她的心上。
    这一回，她是真的不乐意。
    但正如潞王所言，太后又舍不得死，只能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但潞王很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而且他餍足后，依然不放过。
    太后在下头，一身都是汗，别过脸：“你混账！”
    潞王的气息重一下，轻一下：“对，我就是混账。混账事，我做都做了。”
    “姐姐，你真软！”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软。”
    太后羞愤。
    她伸手去推潞王，但根本推不动。
    潞王道：“姐姐，当我皇后吧！”
    他继续了。
    “姐姐，我就只有姐姐一个人。”
    “姐姐，以后我们一直作伴好不好。”
    “我当不当皇帝无所谓。”
    “只要姐姐在我身边。”
    “姐姐，你说你是嫡妻。”
    “我也可以给你嫡妻的位置，还可以娶你为后。”
    “你活得比我长一点，姐姐，你就继续是太后！”
    潞王精力极好。
    比成宗皇帝当年好太多。
    一直在扑腾，潞王紧紧地缠绕着太后，根本舍不得放手。
    太后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一日，以太后的脑子，是猜得到总有一天会来的。
    但是她真的没想到会那么快。
    而且潞王还要把这种事昭告天下。
    这种事不应该就是遮遮掩掩的么？
    这让天下怎么看她！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拼命地往太后身上泼脏水，编排出离谱的故事。
    但正如潞王说的，太后不想死。
    没有任何理由的。
    太后就算只剩下她自己，她也不想死。
    但活着，就要忍受这些。
    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