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御倾倾靠在窗边看医书。
风飕飕的,偶吹进来将桌上的地图吹移了好几个位。
她转身坐下,将镇尺重重地压在了上面。
于是,又陷入了纠结。
上黎城,去还是不去?
北墨一回来,烈云修就消失了。除了这个,她暂时还想不到他会去哪儿。
连珂敲门进来,照常回禀:“王妃,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王爷的线索。”
御倾倾料到了,又听他说:“回来时属下去了书院一趟,公子和小黑一切安好。”
她眸中重新升起神儿,立即问:“子佑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没说,不过年节快到了,属下觉得公子那时定会赶回来。”
“也好。”御倾倾放下医书。
不经意的动作使得连珂余光瞥到了桌上的地图。
他看到上面的字时,怔了怔,遂问:“王妃,您是不是想去上黎城找王爷?”
她并不隐瞒,直说:“是。”
“太危险了,况且京都城外的积雪还未消,马车是驶不动的。一些富商进京光是轿子就换了十几顶。”
御倾倾考虑过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准备先步行,到了雪少的地方再搭车,最后换千里马。”
她拿起地图边看边又说:“路线我都划过了,筛掉了许多绕远的地儿。”
“属下去找。”
御倾倾知道他会这么说,便强调:“我不放心,我要亲眼见到王爷,你也不用拦我,拦得住我的人,也拦不住我的心。”
见她坚决,连珂妥协了,问:“何时启程?”
“明天一早。”
“那属下去准备准备。”连珂说完便离开了。
这时,御倾倾也看不进去医书了。
天色渐晚,她独自出了客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夜市同样热闹,又见卖糖葫芦的,她远远的就背过了身。
不久前品完一垛,满肚子酸水,这辈子也不想再吃了。
之后,御倾倾破天荒坐到了一家酒摊上。
伙计热情打招呼:“姑娘,你要些什么酒?”
边说边数,“我们这里有逍遥酿、玉壶春、杜康……”
同时,摊上的老板在驱赶着一个拿着葫芦讨酒的老头。
“走开走开,别打扰我生意,没钱你喝什么酒?”
老头赖着不肯,“就一点,就给我一点。”
“一点也不给,去去,再纠缠我打你了。”
老头丝毫不畏惧,索性跪下来抱着老板的腿。
老板惊慌地环顾周围,终是心软了,“我怕了你了,就给你一杯,多的可没有。”
说完,老头就小心翼翼地捧着葫芦等待倒酒。
他嘴里嘟嘟着:“小心点,可别撒了,这都是琼浆玉露,珍贵着呢!”
御倾倾见此,心想: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是酒不是米,一不抗饱,二不解渴,用不着这样吧!
接着,她才果断道:“给我一壶逍遥酿。”
“好嘞!”伙计说着转个身的功夫就把酒上了。
御倾倾对酒兴趣不大,她也不擅长饮酒,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她也不清楚,只能说是心血来潮。
她象征性倒了一杯,盯着它坐着。
许久,她没一点动作。
讨酒的老头细细品完葫芦里的一点点酒后,悄摸摸坐到了她对面。
他一坐下来就盯着她的面具看。
御倾倾被盯得不自在,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他却突然撤回了。
然后,老头试探地问:“丫头,你是不是不会喝酒?”
“是。”
这个回答令他兴奋。
他激动的音量都提高了,“那可以给我喝吗?”
“不可以。”御倾倾答得快。
老头不懂了,捋了捋胡须,说:“你这丫头蛮奇怪的,不会喝酒又上酒摊,点了酒都倒上了还不喝,也不肯施给别人。”
她学着老头的话回:“你这老头蛮好笑的,买不起酒又上酒摊,讨要到了还喝不够,眼睛也放在别人这里。”
老头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才道:“就给我一杯。”
“不行。”御倾倾回绝。
老头欲要使用刚才的招数,被她提前感知了。
为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随之,喝趴在了桌上。
老头比她看到的还要脸皮厚,见她酒醉,走过来把整壶拿走了。
御倾倾眼睁睁看着他拎起壶往他葫芦里倒,剩几滴子也要颠个成十遍,恨不得舌头伸进去将壶壁也舔了。
“卑鄙。”她晕乎乎地吐出两个字。
老头倒完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撞了什么邪,竟从隔壁茶摊老板那里讨要了杯茶,就差给对方跪了才要到。
他端着茶边走边从怀里掏东西,不明物被他顺手放到了茶里。
“丫头,我喝你的酒,你再喝我的茶,咱们就当换了。”
老头喜滋滋地将茶杯凑过来,并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放心,茶是我刚要的,干净的,没有毒。”
“我信你个鬼!”
“那我只有给你灌了,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
老头行动和语言一样快。
话刚落,茶杯就到了她嘴边。
别说茶里不知被下了什么东西,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绝对不喝。
最终,老头停下了。
眨眼间,御倾倾将藏在袖里的银针一股脑扎在了他小指上,正好扎在了麻穴。
他端茶的手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御倾倾酒也醒了,站起身从他腰间摘下葫芦,“我不做赔本买卖。”
老头惊讶极了,张口道:“丫头,你还真有两下子。正好可以做我的徒弟,我不收你学师的费,就每天给我买一壶酒。”
“我没听错吧!”她一字一顿地反指着自己,“你要收我为徒?”
御倾倾觉得离了个大谱,只当他是个痴酒的疯老头,并没有回答他,而话锋一转说:“你要酒必须给钱,没有钱我就把你绑起来。”
老头无奈,“那你还是把我绑起来吧!”
又添上一句,“只要我能喝到酒。”
御倾倾决定治治他这厚脸皮,就从酒摊买了根捆酒罐的绳子真将他双手绑住了,还留了一长截自己拉着。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