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庙外，柳杉杉发丝凌乱，浑身是血的站在空旷草地上望着这场熊熊大火。
    她清亮如星的眼睛里倒映着跳跃的火焰。
    而她的背上则是背着早已经死去多时的昙忆。
    以及她的脚边还躺着少了一条腿的任雪云，她眼神空洞的望着这场大火，突然如疯了般的大笑起来。
    柳杉杉眸光冷冽的盯着她。
    任雪云冲着她尖叫道：“你杀了我爹，全村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啪——”地一声，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柳杉杉收回打红的手，幽幽道：“我不杀你，我要你痛苦的活着。”
    当年，任雪云砍钟书的腿时，那可真是笑容满面，意气风发啊。
    就这么让她死了，那还真是便宜她了。
    如今的她一只手的筋脉被挑，又少了一条腿，这样痛苦的活着对她才是一种惩罚。
    这时候，钟离和时晏两人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两人皆是一惊。
    “小师妹！”
    时晏一脸正经的看着柳杉杉。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杉杉蓦然回头，便看到时晏站在自己的身后。
    钟离也在。
    他们怎么回来了？！
    柳杉杉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钟离已经一个箭步窜上前将她背上的昙忆抱在怀中。
    钟离看着死去多时的昙忆，眼圈发红，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隐忍着爆发的情绪，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问题明显是在问柳杉杉。
    作为当事人的她最清楚不过。
    柳杉杉不知道钟离和时晏两人怎么会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钟离真相。
    然而这时，任雪云却突然喊道：“是她杀了巫神大人！钟离，你可要为巫神大人报仇！”
    闻言，钟离疑惑的看向柳杉杉，眸色阴冷的问道：“是你杀了昙忆？”
    柳杉杉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是。”
    昙忆的确是她杀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离眼底翻滚着疯癫的血红，大声质问着。
    柳杉杉看到周身布满戾气的钟离，有那么一刻，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害怕起来。
    但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毫无畏惧的迎视着钟离吃人的目光。
    “是昙忆让我这么做的……”
    话音还未落下，任雪云便挑唆道：“她胡说八道！她早就预谋杀了巫神大人，杀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钟离，你可信她说的话，巫神大人怎么会让她这么做，她这是在骗你。”
    柳杉杉目光森寒的盯着任雪云，走到她的眼前，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刺入她的喉间。
    “我本想留你一命，可惜你这种人不值得。”
    任雪云瞪大眼睛盯着她，眼中似有不甘心和愤怒，张口想咒骂柳杉杉几句，只是还未说出口，便被柳杉杉无情的推倒在地。
    “小心！”
    柳杉杉余光瞥见一抹寒光，未多加思索，便闪身冲了过来，挡在时晏的面前。
    鲜血顺着长剑滴落在地。
    “小师妹！”
    时晏顺势抱住柳杉杉，深幽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安和惊讶。
    “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怎么这般傻！”
    柳杉杉掀唇虚弱的笑了笑，“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好四师兄呀。”
    时晏怔怔地看着她，唇瓣抿得紧紧的，眼底泛起一丝红色。
    “谁需要你的保护！你真是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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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杉杉面色苍白的笑了笑，“白痴就白痴吧，反正我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意外看到时晏头顶上的数字上涨，柳杉杉倒是觉得自己英雄救美这招还是值得的。
    自己吃点苦就能攻略成功四师兄，想想还是不错的。
    时晏听到她这话，又气又心疼，咬着牙齿低低地挤出来一句。
    “柳杉杉，你日后再敢做这种傻事，我就毒死你算了。”
    柳杉杉心虚的笑了笑。
    还有日后？
    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做一回就算了。
    啊，不对。
    曾经去救五师兄的时候，貌似也挺不要命的。
    仔细想想，攻略这几个师兄不都是很要命的事情吗？
    这一笑，牵动小腹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看过去，鲜血汩汩而流，看得她莫名的心疼自己的血。
    柳杉杉一手捂着伤口止血，难以置信的看向钟离。
    “你疯了？为什么要杀我四师兄？”
    钟离目光嗜血，恨声道：“你杀了昙忆，我便杀了你的四师兄让你痛苦一辈子。”
    痛苦个毛线啊。
    要不是因为有阎王爷交代的任务，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冲上去挡这一剑。
    她也是个人，也怕痛的好不好。
    但明显钟离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估计是因为昙忆死了，让他整个人陷入癫狂当中。
    他放下昙忆的尸体，提剑走到两人的面前，眼神阴鸷得令人可怕。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钟离出剑迅速，凌厉的剑气猛烈的朝着柳杉杉刺去。
    柳杉杉担心时晏受伤，只能忍着小腹上的疼痛，拔出匕首与之抗衡。
    时晏想出手帮助柳杉杉，奈何他功夫不太好，三两下就被钟离踹飞在地。
    他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朝着钟离洒了过去。
    一阵白烟飘起，时晏迅速起身捂着柳杉杉的口鼻扶着她快速逃跑。
    待白烟散去，钟离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而他的脸上似乎是有了中毒的现象，红肿一片。
    ***
    树林里，时晏扶着柳杉杉快速逃跑，时不时的看向身后钟离有没有追上来。
    柳杉杉腹上受伤有点儿严重，走了这么久， 她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脚步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上。
    时晏被她一带，也单膝跪在地上。
    他也顾不上自己膝盖上的疼，而是回头看向柳杉杉。
    可一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一颗心就揪成一团，疼得他险些呼吸不了。
    “小师妹，你怎么样？你一定要忍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时晏这般性情淡然的人，此刻双手颤抖的扶起柳杉杉，深陷的眼眶也不由泛红。
    小师妹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四师兄。”
    柳杉杉气息微弱的喊了一声。
    时晏隐忍着情绪，扯唇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别说话，我先给你止血去找大夫。”
    柳杉杉知道自己死不了，毕竟阎王爷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但此刻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不禁让她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