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璇一起打羽毛球比赛，获得了亚军。
    乔树来给我们庆贺，请我和阿璇去吃了大餐。
    他本来也准备叫阿楠哥哥一起的，但是比赛前，阿楠哥哥给我指导动作很晚才睡，今天我想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是的，他没有来看我们的比赛。
    他说他出行太不方便，他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
    只有我知道，他这段时间很不开心。
    他不开心的原因是——他知道，我打完这场比赛，就准备动身去新城了。
    他再不舍，我离开的这一天，也还是来了。
    我提前收拾好了行李， 趁他还在午休的时候，一个人拎着行李出了门。
    杜斌倚在门上问我，“程姐，你真的不跟他打个招呼了吗？”
    “不了。”我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那他一会儿醒来，不知得有多难过。”
    “道别与否，都不能改变即将分别的事实。不如悄悄离开吧。”
    其实我走的时候，是跟他道了别的。
    我站在房间门口向里张望，他睡得很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的右臂动了动，大概是想翻身了。我想进去再帮他翻个身，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不想一会儿把他弄醒，更不想当着他的面离开。
    他不知道我是这个时间的车——我骗他我的车是在晚上。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屋里的动静，我回头向他望去，是他的左手从床上滑落，耷拉在了床边。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他身边，替他把左手塞回被窝，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阿楠哥哥——”我看着他清秀的容颜，忍不住低头亲吻他。
    但是我在离他的脸还有约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停住了。
    我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脸上的呼吸。
    可是我不敢真的亲上去。
    他曾经表达过不止一次他对我的不舍，如果真的让他现在醒来，再亲眼看着我离去，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啊。
    我还是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拎着行李出了门。
    和我一起去支教的王老师，一个人无牵无挂，早早就出了门，此刻已经在火车站等我了。我没有开自己的车，之前已经把车钥匙留给了杜斌，他照顾阿楠哥哥，肯定有用车的地方。我自己叫了辆车，很快也到了火车站。
    安检完，距离发车时间还早。王老师有些饿，自己去开水间泡了一桶泡面吃。我则坐在候车大厅无聊地玩着手机。
    “阿锦——”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分明就是阿楠哥哥的声音！
    我慢慢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双脚，他的轮椅，最后，是他清秀的脸，他通红的双眼。
    我扑到了他的怀里。
    “阿楠哥哥，你怎么来了？”
    “阿锦呀阿锦，你要离家那么久，怎么都不把我叫醒，让我送送你？”
    他的右手在我的后背轻轻摩挲，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响起：“阿锦、阿锦——”
    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记得我的时候，他也总这么叫我，一声声的“阿锦”，就在我的耳边回荡。
    可是，他不记得从前的我。
    想到这儿，我还是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只是蹲在他身前，四下张望，“杜斌呢？火车站这么多人，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
    “他去找工作人员了。”
    “找工作人员做什么？”我有点不解，阿楠哥哥不是好好地在我面前吗？他也没有需要什么帮助呀？
    “别管杜斌了。阿锦，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去买点。火车要坐将近三十个小时，你不多装点好吃的，路上饿了怎么办？”
    我拍了拍我随身的背包，“你看，满满一大包食物呢，绝对饿不着。”
    他看了一眼我鼓鼓囊囊的包，还是摇摇头，“东西不够多，你从前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吧？火车上信号不好，你也不能上网，只能一直吃东西。”
    谁说的？我在包里还装了一沓信纸，我打算给阿楠哥哥写信，就像从前他给我写邮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