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阿楠哥哥！”
    我一下子慌了神，匆匆关了莲蓬头后，跳到阿楠哥哥身边。
    他不知何时已经晕倒，此刻，仅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阿楠哥哥？阿楠哥哥！”我不停地呼唤他，可他仍旧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大声呼唤家里的智能音箱拨打120，一边在阿楠哥哥身上裹了条浴巾。120的接线员听我描述了阿楠哥哥的情况后，远程指挥我给他做心肺复苏。
    我们学校前段时间进行了培训，教过我们怎么做心肺复苏，怎么做人工呼吸，可我只按压过假人，还从没有按压过真人。每按阿楠哥哥的胸口一下，我的心都会跟着咯噔一下。
    120来得很快，可是一直到他们敲门的时候，阿楠哥哥都还没有醒。
    救护人员接替了我的工作，他们把阿楠哥哥抬离了浴室，抬到干燥的环境，又把阿楠哥哥身上的水擦干，给他用上了aed（自动体外除颤仪），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楠哥哥终于有了反应。
    与此同时，医护人员也和医院联系好，抬着担架下了楼。
    我跟着担架要走，医护人员提醒我，给阿楠哥哥带一套衣服，自己也要再套一件羽绒服。我手忙脚乱地拿好东西，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我哭着问救护人员他怎么样，救护人员安慰我，“放心，我们医院已经做好了急救准备，你老公肯定会没事的。”
    他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毫无活力。我握着他的右手，他平时唯一能自主活动的肢体，此刻也是软绵绵地搭在担架下。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一下车，他就被推去了急救室。我则去缴费办手续。
    交费大厅有一扇门是对着外面的，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就要掀开门帘进进出出，寒风刺骨，我这才注意到我还是光脚穿着拖鞋，腿上也只是一条单薄的睡裤，要不是刚才医护人员提醒我套一件羽绒服，恐怕我此刻也得冻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医生出来跟我说阿楠哥哥的情况，他们告诉我，阿楠哥哥刚才的情况是急性心梗，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刚才在做心肺复苏时，压断了他的一根肋骨，还需要后期静养。
    我以为只是这些情况，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医生继续说道，他现在还要做一个支架手术，需要我签字。
    他们给我讲手术风险，讲术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讲术后恢复时的情况，还特别讲了以阿楠哥哥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可能要比别人承担更大的风险。
    但如果不做手术，他今后心梗的几率便会大大提高，说不准哪一次就会要命。
    我没得选，在各种同意书上挨个签了字。
    支架手术时间不长，我在手术室外坐了没多久，就看到医生向我走来，随后，阿楠哥哥也从手术室出来，我远远地看到他，和在家里相比，他此刻憔悴极了。
    我心疼地难以呼吸，医生安慰我，“人已经没什么事了，在ccu住几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待会儿让护士来跟你交代一下去ccu探视的注意事项。过后你就可以先回家了。”
    我机械地点点头，又听护士讲了何时可以去ccu探视，这几天可以给他准备什么饭食等等。
    最后，护士拍了拍我的肩，再次安慰我，“你放心，你老公虽然情况特殊，但也不是特别要命的大问题。你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精神神来探望他。”
    洗个澡？今天早上，如果不是洗澡时我的态度不好，他也不会突然心梗吧……
    我颓然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位上，一点一点回想起早上的情景。如果我再耐心一点，如果我多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