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医院，来看病的病人很多。
    有的人是第一次来，家属忙着向别人打听这个医生的水平；也有的人不是第一次来，忙着分享自己进步的喜悦。
    但是我仔细看了一圈，他们中的大多数似乎都没有阿楠哥哥受伤位置高。
    进诊室前，我有些紧张了，我紧紧握着阿楠哥哥的右手，弄得他都没有办法控制轮椅了。
    “阿锦——”他仰头看我，“你别紧张，我们第一次来，医生什么都不会说，会让我先做检查的。”
    阿楠哥哥说的是，我点点头，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我陪着他一起进入诊室。
    这位花白头发的吴医生，我跟着我爸见过几面，但是他工作特别忙，之前每次见面，他也就是跟我爸交代一下我爸的身体情况和注意事项。
    这次他看到我，还以为我是因为我爸的身体而来，关心地问道：“程锦，你爸爸怎么了？”
    “吴伯伯，不是我爸。”我拉起阿楠哥哥的手，“这次我是带我男朋友来的。”
    吴伯伯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楠哥哥，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
    我把杜斌提前准备好的阿楠哥哥那一摞厚厚的病历拿给吴伯伯看，他边看边摇头，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程锦，你——男朋友的情况，你了解吗？”
    我点点头，“我大概清楚。”
    “那我就直说了——”吴伯伯放下病历，又捏了捏阿楠哥哥的双臂和双腿，“照病历上来看，你男朋友这个情况，要说完全恢复的话，可能性微乎其微。”
    阿楠哥哥叹了口气，吴伯伯说的，和我们之前预料到的，没什么差别。
    “不过——”吴伯伯话锋一转，“我还是建议你们再仔细做个检查。我之前有个病人，原先和他的情况差不多，治疗了半年多，现在已经可以用助行器走两步了。”
    “真的？”吴伯伯的话还真有点让我喜出望外。
    “真的，不过你们情况不可能完全一样，能不能恢复，有没有进一步康复的可能，这些都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阿楠哥哥刚才还紧蹙的眉头在听了吴伯伯的话后，稍稍有些舒展了。
    “洛迦楠——是叫洛迦楠对吧？”吴伯伯拉起阿楠哥哥的手，“你抬一下胳膊我看看。”
    阿楠哥哥先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手差不多能抬到与肩同高的位置，再往上他就做不到了。
    吴伯伯点点头看着他抬起的右手点点头，“左手呢？能抬多高？”
    阿楠哥哥又抬起放在腿上的左手，他左手情况比右手差得多，只是举过轮椅扶手的位置，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吴伯伯拉过他的左手，翻过来看了看，“你这只手情况可不好，按理说你右手能动，左手不至于如此。以后还是要加强复健，起码左手的功能应该还可以再恢复一些。”
    “谢谢吴伯伯，我以后一定好好监督他做康复运动。”
    吴伯伯笑了笑，“程锦，你要很辛苦。”
    阿楠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着牵起他有些蜷缩的左手，“吴伯伯，我不怕辛苦。他能恢复哪怕一点点都是好的。”
    吴伯伯点点头，“你带他去做检查吧。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确定下一步的康复计划。”
    从诊室出来，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照吴伯伯的意思，阿楠哥哥还是有希望再恢复一些的。
    我把吴伯伯的意思跟杜斌说了，杜斌听完倒是没像我一样乐观，“程姐，还是先去做检查吧。结果出来我们再看。”
    阿楠哥哥也点点头，“走吧，阿锦，我去做检查，等结果出来再说。”
    吴伯伯给阿楠哥哥开了好几项检查，今天一天没办法都做完。
    检查对于阿楠哥哥来说，可不是一件易事，因为要上检查床，必须要人抱着他上上下下，各种转移。所以杜斌带阿楠哥哥去做检查，我则把那些剩余的检查项目都预约好了时间。
    大半天下来，总算做完了今天的检查，我和杜斌饿得肚子咕咕叫，阿楠哥哥也疲惫至极。
    我提议直接在外面吃饭，阿楠哥哥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得找个没有台阶的地方。”
    这个是自然。
    我带着他俩去了我上次和阿璇乔树吃过的那家西餐厅。
    阿楠哥哥感叹，“阿锦，我好久没有来过西餐厅了。”
    杜斌则是说他压根没有来过。
    我点好单，让杜斌陪着阿楠哥哥，自己去了趟卫生间。
    结果再次回到餐厅，我看到了另外两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