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金泰妍玩了好一会儿，应付了不知多少盘问，徐贤终于脱身回家了。
    一进门，徐贤就把毛衣脱下来扔到地上。
    李瑞贤！我让你摸！摸得很爽是吧！
    她把毛衣想象成李瑞贤的脸，用高跟鞋恶狠狠地踩着。
    踩好一会儿，疲惫慢慢涌起，她才平静下来，用脚把毛衣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边上。
    明天让保洁收走好了。
    她强撑着精神，洗脸卸妆，喷上保湿喷雾，扑通一下仰倒在床上。
    一沾床，徐贤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她猛地晃了晃头，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自从到了纪念馆，徐贤感觉就没有一件事是在自己预期内的。
    先是自己没有和泰妍欧尼一起进去，然后李瑞贤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偷听，最后泰妍欧尼没回去反而还差点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一件一件又一件，让徐贤觉得疲惫极了，大脑都快停滞了。
    她的精神在床上慢慢沉淀，越来越困。
    不行！
    复盘！复盘！要想成功就要每日复盘！这可是潘基文秘书长的名言。
    她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拼尽全力，往上挪了挪身体，倚靠在床头上。
    今天到底算怎么回事？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
    徐贤盘起双腿，右手托着脸颊，觉得自己也说不清。
    肯定不是最好的结局。自己设想的天生缘分，一点都没有实现，李瑞贤今天好像变聪明了一点，看出了自己是在故意接近他，还让他狠狠地占了一通便宜。
    但是肯定也不是最坏的结局。李瑞贤应该和老崔金光宇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而且老崔他们好像还截下了李瑞贤的什么钱，两者既然有间隙，自己和李瑞贤之间，就还有的商量。
    如果能和李瑞贤合作，让老崔金光宇把黑掉的5亿吐出来，到时候这些钱分他一部分，直接让他推荐自己进访北艺术团不就行了？
    这是徐贤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
    可是，李瑞贤会不会和自己好好合作呢？
    她又想起今天下午李瑞贤那陶醉的神情。
    徐贤自己抬手摸了摸，没什么感觉啊？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腕，还残留着一点李瑞贤留下的惨白色指痕。
    她右手碰了碰，激发出一缕火烧一样的神经灼痛。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天吗？天生缘分，结果变成了这样……
    徐贤把头埋在膝盖里，深深地呼吸着。
    这就是第一天吗？
    一点都不好。
    徐贤莫名地有些失落。
    她下床找出李瑞贤给他的名片，把他的手机号输进通讯录，打开短信发送的界面，动了动手指，又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
    唉。
    徐贤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了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
    自己要是泰妍欧尼就好了，还不是想让李瑞贤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在这儿费什么劲儿？
    她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
    泰妍欧尼……泰妍欧尼……
    金泰妍的脸在她的脑海里转啊转，不知怎么得变成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是谁……
    好讨厌……
    徐贤迷迷糊糊地往梦乡里下潜。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把我的第一天还给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说话。
    徐贤睡着了。
    月光从纱窗中透入，就像下午李瑞贤在沙发上对徐贤做的那样，静静地把她攫在手中。
    ——
    李瑞贤看着眼前的老崔。
    “课长nim，这边，您这边请。”老崔谦卑的笑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在前面带着路，推开了饭店包厢的门。
    “局长nim！”李瑞贤鞠了一躬。
    “啊，瑞贤啊，你来了。”朴根英局长端坐在主坐上，正对着门口。
    “这两天辛苦你了，快坐吧。”他指了指左手旁靠中间的位置。
    “nei，都是我分内的事。”李瑞贤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局长nim，实在有些忙，让您久等了，抱歉。”屁股一沾椅子，李瑞贤就扭头看向局长。
    朴局长边上出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人。
    “啊，不要紧不要紧，这几天你也为艺术代表团的事忙坏了。新的方案怎么样了？”局长笑呵呵地问着。
    “局长nim，向您报告，已经差不多了，月底前应该就可以实施了。”
    “好。”局长轻轻的点点头，“瑞贤啊，给你介绍下吧，这位是文化政策局的郑瑞镇课长，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坐在局长右手边的中年男人礼貌地对李瑞贤笑了笑。
    “您好您好，郑课长幸会了。”
    “您好！李课长，幸会了。”郑瑞镇带着金丝眼睛，扭头看向局长，“局长nim，其实我和李课长应该开会时见过几次，不过还是头一次聚在一起。”
    “哦？是吗，你们以后要多亲近啊，我们不都是一个部的兄弟嘛。”局长眯了眯眼睛，笑着拍了拍郑瑞镇的肩膀。
    “nei。”李瑞贤和郑瑞镇同时答应了声。
    对着郑瑞镇笑了笑，李瑞贤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怎么会是他？
    他心里掀起疑惑的漩涡。职能高度重合的文化政策局（以后简称文化局）和自己所在的内容政策局（内容局），一向是势同水火，怎么局长今晚竟然叫来了这个郑瑞镇？
    他和郑瑞镇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事实上，他们见面过很多次。
    几乎在每一次的部内协调会议上，文化政策局的人都要和自己吵上几句。
    而文化政策局的秘书课长，郑瑞镇，正是每次争执的源头之一。
    两个局之间争抢地盘的历史，从内容政策局成立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文化长官是青瓦台派下来的，在短短的任期内，很难掌握部里的真实情况。很多时候，部里官僚们都是抱团取暖，阳奉阴违。
    上一届和这一届的文化长官，想出了一個分化部里公务人员的阴险办法。
    他们设立了内容政策局，又故意从名字到职能，再到管辖范围，处处模仿文化政策局。
    无论再怎么顾全大局，文化局都天然地反感和排挤内容局。
    这样一来，新生而弱小的内容政策局，就不得不依赖于文化长官，从而成为他最值得信重的力量。
    而两拨人马，今晚竟然坐在了一起。
    李瑞贤明白，当上课长以后，终于能轮到他见识这些神秘的暗流了。
    “您这边请！”老崔又推开了门，应该是新的客人来了。
    还没等李瑞贤转头，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呼。
    ————
    “啊！”
    刚一出声，裴珠泫就反应过来，她捂住嘴，惊讶地看着刚抬起头来的李瑞贤。
    所有人都看向了裴珠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