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强光笼罩着半圆洞穴里的二人。
    枭雄的话语，令布鲁斯感到可笑，但他并没有着急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枭雄，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你对待罪犯的妇人之仁虽然令法庭之声很不满意，但如今的世界，一味的杀戮确实会引起恐慌，也会使法庭的存在暴露。”
    枭雄满意的看着蝙蝠侠不卑不亢的反应，眼神之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莫名的情感。
    “而且你似乎一直在对猫头鹰法庭报有敌意，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一直以来，你知道的都太少了。”
    “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对你的观察，布鲁斯，你不愧是托马斯·韦恩的小儿子，看来他的晚年生涯对你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你对罪犯如此心慈手软，或许也是因为他的言传身教……”
    “哦，是的，托马斯·韦恩，拯救哥谭市经济崩盘的英雄，韦恩集团对哥谭的所有贡献有一大半都是因为他，多么仁慈的一个人，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多么……愚蠢的一个人。”
    布鲁斯的手，无形之中已是紧握，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却没有发作，多年的犯罪经验使得他选择了沉默，即便对方在侮辱自己已故的父亲，但唯有保持冷静，才能从枭雄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情报。
    “你在为他感到愤怒，认为我在羞辱他，对吗？”枭雄感受到了布鲁斯那细微的情绪变化，轻而易举的将布鲁斯的想法说出，“那只是因为，你对你父亲的了解，实在太少……”
    “或许你已经发现了，布鲁斯，这些隐晦描写猫头鹰法庭与哥谭历史的壁画上，四大家族的成员与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同时出现，而我要告诉你的是……猫头鹰法庭的起源，要比哥谭最古老的四大家族更早。”
    “事实上，哥谭的四大家族，最初跟猫头鹰法庭也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包括韦恩家族，甚至是……托马斯·韦恩。”
    布鲁斯此时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枭雄竟是直接利用投影仪调出了一张古早的老照片。
    那张照片的来由已经无法分辨，但可以确认的是，那照片并没有被修改的痕迹，照片中的二人，身着黑色的西装，披着大衣，满脸微笑的握着手。
    很巧的是，这两人布鲁斯都认识……
    其中一个，是如今哥谭的老派黑帮罗马帮的老大，“罗马人”卡迈恩·法尔科内。
    而另一个，正是他的父亲，托马斯·韦恩！
    “韦恩家族一直是猫头鹰法庭所重视的对象，但很可惜的是，韦恩家族是以非法交易得到的巨大财富。”枭雄看着那照片中的托马斯·韦恩，露出了追忆的表情，“你很年轻，布鲁斯，所以你无法触及到那些古老的历史。在你看来，法尔科内的罗马帮或许算得上是哥谭的老派黑帮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父亲托马斯，才是当年哥谭市最大的黑帮大佬。”
    “赌场、毒品、情色交易……在托马斯的帮派面前，法尔科内简直像个刚出道的愣头青。更有趣的是，托马斯的帮派，在当时的哥谭一度被人称为……蝙蝠帮。”
    “然而他的长子小托马斯·韦恩因一起车祸逝世使得他性情大变，他解散了帮派，开始维系起了自己的表面身份，一名医生……
    “后来有了你之后，他便彻底与那些黑恶势力划清了界限。看来父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虽然，代价惨重。”
    “可黑暗的世界一旦踏入，可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枭雄的话，无疑是在布鲁斯的心中，点燃了一颗定时炸弹！
    是的，犯罪巷，那个改变了布鲁斯·韦恩一生的地方，韦恩夫妇逝世的地方，那一场……“意外”。
    或许，那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法尔科内担心你父亲晚年将他们共同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众，而想要让秘密永远不被揭露的最好方式，便是杀死保密人。”不知为何，枭雄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托马斯死了，带着那黑暗的过去一同埋葬进了坟墓之中。猫头鹰法庭本想保护你的父亲，但我……我们没能赶到。而那一场蓄谋已久的‘意外’，也令法庭发现了你，韦恩家族最后的血脉……”
    “正如我先前所说，布鲁斯，并不是你自己选择成为了蝙蝠侠，而是猫头鹰法庭选择让你成为哥谭新的守护者。你或许并不知道，韦恩家族的男人，生来便是最优秀的斗士，隐藏在你血脉中的强大潜能让你成功成为了影武者联盟最优秀的学生，你的战斗潜能发挥到了极致，这也是为什么猫头鹰法庭迟迟没有对你痛下杀手，因为……你会成为法庭最好的执法者。”
    “我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枭雄。”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枭雄的招安，眼神无比的坚定。“我也不会认同猫头鹰法庭自认的正义。”
    “真是固执啊……就像托马斯一样。”枭雄轻声叹气道，他缓缓走到布鲁斯的面前，审视着面前的披风斗士，“你的原则迟早会害了你，害了哥谭，布鲁斯……”
    “你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甚至对韦恩家族都了解的十分深刻，看样子你应该时常会在暗处监视韦恩家族的一举一动……”蝙蝠侠同样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枭雄，低沉着嗓音开口道，“而且，按照猫头鹰法庭的保密标准，你透露的信息，似乎有点太多了……”
    “你很在意我，在意韦恩家族……你在说出‘猫头鹰法庭本想保护你的父亲’后迟疑了一秒，其实并不是猫头鹰法庭想要保护父亲，而是你……你想要保护父亲，对吗？”
    “告诉我，枭雄，你到底是谁……”
    枭雄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披风斗士，沉默了几秒，随后，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甚至不由自主的为蝙蝠侠的推理鼓起掌来。
    “啪啪啪……”
    “不愧是‘世界最优秀的侦探’，总算是察觉到了吗……”枭雄如是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想到呢。”
    紧接着，他的双手缓缓举起，搭在了自己的头盔上，随着一声卡扣的轻响，他竟是直接在布鲁斯的面前摘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眉宇之间，与布鲁斯有七八分相似，他的年纪明显要比布鲁斯大一些，双眼的瞳孔深处，渗着一丝丝绿色的荧光，他无比平静的张开双臂，似乎是在向布鲁斯索求拥抱一般，轻声道：
    “好久不见了，布鲁斯……”
    “我素未谋面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