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莱斯利医生的诊所内，由于杰森脱离危险期，且还有其他病人更需要重症病房，于是杰森主动要求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莱斯利医生虽然对此持拒绝态度，但实在拗不过蝙蝠家的二桶。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多了，提姆正在一旁的陪护床上呼呼大睡，而杰森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他在思考。
    “所以，小丑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布鲁斯把他暴打了一顿，送回阿卡姆了。”
    在布鲁斯他们离开时，他曾问过提姆有关小丑的后续，但从提姆口中得知了小丑依旧在阿卡姆待的好好的，即便他仍铭记着蝙蝠侠的教诲，可他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杀了你的小小鸟都不能让你愤怒吗？！哦小杰杰，我可真替你感到不值……”
    昏迷的时候，杰森恍惚之间也听到了小丑的话语。
    蝙蝠侠也是人，他当然会愤怒，但……即便再愤怒，蝙蝠侠也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
    可杰森还是为此感到难受，无关正确与否，作为一个孩子而言，他的意志足够坚韧，但，仅仅是暴打一顿小丑，却无法抹去杰森受到的创伤。
    这一次，小丑差点杀死了自己！仅仅因为小丑是个疯子有精神疾病，就可以让他在阿卡姆疯人院活着？这真的是正义吗？
    不论是蝙蝠侠还是罗宾，不过是戴着面具的义警，蝙蝠侠说过，他们无权审判任何人，他们能做的，只是阻止那些反派的行为，防止哥谭的人民收到伤害。
    然而，已经有许多人因为这些疯子受到了伤害，可蝙蝠侠和罗宾能做的，不过是将那些疯子送到疯人院里，他们依旧活的好好的，依旧可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杰森与迪克和提姆不一样，虽然都是孤儿，但他从小在哥谭的街头巷尾艰难求生，接触过哥谭这座城市地下所掩盖的黑暗，从小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而当他成为罗宾后，比起迪克，他的风格要更加“硬核”，或者说……残暴。
    蝙蝠侠和迪克顶多会让罪犯失去行动能力，除非是特殊情况。
    而二桶……在他巡逻的时候，他遇到的罪犯，基本上都要断好几根骨头。
    因为他坚信，只有让罪犯感受到痛苦，才能做到惩治的效果。
    小丑不愧是蝙蝠侠的宿敌，也可能是久病成良医，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当杰森被小丑折磨时，小丑经常拿他对罪犯毫不留情的表现说事，告诉他蝙蝠侠不喜欢这样残暴的行为，所以他是蝙蝠侠最不喜欢的罗宾，蝙蝠侠根本不会来救他之类的话。
    实话是最容易伤人的。
    其实就连杰森自己都觉得蝙蝠侠不喜欢自己，可他从来没想过，蝙蝠家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童年创伤，情感表达这方面的能力，对他们来说都是短板。
    “我所知道的杰森·托德，即便跌入地狱深渊，也会拼尽全力爬回哥谭，顺便把敌人烧成灰。”
    冷不丁的，杰森突然想起，那个自称是丧钟表弟的布拉德先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冥冥之中，杰森总感觉这句话很适合自己。
    即便跌入地狱也要爬出来，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把敌人烧成灰……
    或许从一开始，蝙蝠侠的道路就不适合自己。
    或许……
    自己也应该像迪克一样，离开哥谭，寻找自己的道路？
    “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
    杰森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然而眯缝的眼睛却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是布鲁斯，还有迪克。
    他们看样子很疲惫，或许是因为提姆在陪护，而杰森大病初愈，我们的格雷森先生义无反顾的重温了一下当年在蝙蝠侠身边当助手的日子。
    “他们睡着了？”迪克轻声问道。
    “不……”布鲁斯看着床上的杰森，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刚来韦恩庄园的时候，就喜欢眯缝着眼睛装睡，然后大半夜的跑出去偷别人的轮胎……”
    “杰森。”
    杰森的脸上一些涨红，他缓缓起身，看了看一旁熟睡的提姆，轻声朝布鲁斯说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别当着迪克和提姆的面说好吗……”
    “如果不想我把你的那些丢脸事告诉迪克他们，就老实睡觉。”布鲁斯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你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杰森。”
    “其实我挺想了解了解的，毕竟杰森成为罗宾之前，我还在布鲁德海文上大学……”迪克调侃的看了杰森一眼。
    “闭嘴吧，迪克。”杰森朝迪克翻了个白眼，随后，叹了口气。“我睡不着……”
    “我知道，小丑对你的折磨一定很残酷，孩子。”布鲁斯缓步上前，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但你会挺过去的。”
    “我……我想离开哥谭，出去看看。”杰森看着面前的布鲁斯，迟疑的开口道，“经历了这些事情，我……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论你在哪，不论你在做什么，你都是韦恩家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没有人能改变，杰森。”
    布鲁斯并不意外，或者说，经历了小丑主导的致命玩笑，布鲁斯的心里，更加希望这些孩子不要再参与到蝙蝠侠的战斗中了。
    打从一开始，不论是迪克、杰森还是提姆，自己就没准备让他们跟自己一样在黑夜中对付穷凶极恶的罪犯，那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只是孩子，或者说，在成为罗宾的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披上披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即便布鲁斯·韦恩死了，他也不希望那名为“蝙蝠侠”的黑暗命运，被自己的孩子们继承。
    “你可以出去旅旅游，杰森，但我觉得，出发前你需要多学点东西。反正你现在这状态，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彻底恢复，不是吗？”迪克意有所指的看向布鲁斯，“巧合的是，布鲁斯先前给我们请了两个家教。”
    “我已经有这个世界最好的老师了，迪克，但我老师的道路不一定适合我。”杰森终于鼓起勇气，低着头说道。“家教什么的也免了吧，布鲁斯，你知道我讨厌上学，一看到那些题目我都头疼。”
    “我又不想跟迪克一样上大学。”
    “事实上，请家教的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蝙蝠侠。”迪克装作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以为你对那两个家伙的教学方式会感兴趣呢……”
    “那两个家伙？”杰森疑惑道。
    “斯莱德·威尔逊……”
    迪克说出的名字，令杰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还有布拉德·多拉贡。”